第843章 大尧內奸竟然是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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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盯著眼前的尸山,眾人彻底被深深地震撼了。
    嘭!
    有人腿软,当场跪了。
    “这……这不可能吧……”
    “这……真的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吗……”
    他声音都抖到了破音。
    有人握著刀的手,柄上积雪都被抖落。
    “我的天……这是……不得上千人?!”
    “看层数……怕是……不止千人吧!!!”
    “不止!”有老兵眼睛死死瞪著,“这种规模……至少两千之多!!!”
    短短瞬间,军士们的背脊全被寒意侵透。
    但那不是冷——
    是敬畏。
    是震骇。
    是神跡降临前,凡人本能的屈服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忽然,有人喉咙一紧:
    “这……这就是拓跋努尔……被陛下亲自砍杀的先锋营吧……”
    “先锋营二十万,陛下追杀他们时……就把其中一支逼到这座南门……”
    “然后一个人……杀到他们屠不动、杀不动、逃不动……”
    “才堆出了这……尸山……”
    说到最后,他声音彻底哑了。
    也彻底跪了。
    嘭!嘭!嘭!嘭!
    一个又一个军士跪下。
    他们跪得慢慢的。
    跪得呆滯。
    跪得像是被神威压服。
    他们一个个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狂热与恐惧混杂的光。
    “陛下……是魔鬼吗?”
    有人颤声呢喃: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是人能做到的吗……”
    有人眼中充血,喉咙哑得像破铜:
    “陛下……是神!”
    有人直接崩溃大哭:
    “我们一路喊著要给陛下陪葬……结果……陛下一人杀了三万!!!”
    有人笑著笑著哭了: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……这才是陛下!这才是我们……我们大尧的皇!!!”
    有人疯狂地捶胸:
    “我等之皇——无敌!!!”
    更多的人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腿,整个人跪趴在地上,额头死死抵著冰雪。
    “陛下……臣等……愿为您……死一万次啊!!!”
    风雪呼號,而他们跪在尸山前,哭著、吼著、笑著、颤著。
    那一刻——
    他们的眼中,陛下再不是凡人。
    而是真正可以逆天改命、杀破万军的存在。
    一个能以一人屠三万的皇。
    一个真正能用双手把天下扛回来的皇。
    一个值得他们跪下、流泪、献命、为其赴死的皇。
    那就是——
    萧寧。
    他们的君王。
    他们的信仰。
    他们的……天。
    明白,从——
    “他们的君王。
    他们的信仰。
    他们的……天。”
    这一刻,跪在尸山之前的每一名大尧军士,都仿佛跪在天威之下。
    风依旧冷,雪依旧沉,可他们胸腔里的热,却能把脚下冰雪都融化。
    “都起来吧,大冷天的,在外面跪什么呢。”
    轻轻的、沉稳的、不高却足以压住所有嘶吼的声音,从城门方向传来。
    不是命令,
    不是怒喝,
    只是一句轻声,却像是一只手,將所有跪著的人扶起。
    那是萧寧的声音。
    转瞬,有人抽噎著抬头,有人满眼泪痕,有人喘著粗气,有人仍然跪著,但无一不在抬头望向那个缓步走来的白衣身影。
    萧寧没有披甲,只穿一件被风雪浸湿的白衣,鬢边几缕黑髮贴在脸侧,他步履平静,每一步都落在血跡与雪水混合的地面。
    在他身后,赵烈等人跟著,却没有人敢走得太近。
    那是属於皇者与天地之间的一条路。
    军士们一个个站起,却不敢靠前,只能呆呆看著那座三层高的尸山,又看著那座尸山前那徐徐走来的男人。
    有人眼中依旧带著恐惧与狂热交缠的光。
    有人忍不住咽口水,声音抖如风中破旗。
    “陛下……这……都是您……”
    萧寧扫过那座巨大的血与肉的堆积物,淡淡点头: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仅仅一个字,让所有军士吸气吸到胸腔发痛。
    赵烈看著这一幕,只觉头皮发麻,嘴角却无声泛笑:
    ——陛下这哪是人说的话?这是一句能活活把敌军嚇破胆的天言。
    果然,军士们一个个浑身发抖,有的握拳、有的哽咽、有的直接跪回地上。
    而萧寧却只是转过身,淡淡道:
    “兵各有命,你们能活著到这里,我很高兴。”
    这句话像把刀,轻轻一下,就把所有军士的心都切开了。
    不知是谁哽著喊了一声:
    “陛下,我们……我们一定会守住平阳!!!”
    紧接著——
    “守住平阳!!!”
    “守住平阳!!!”
    “誓死守城!!!”
    “誓死隨陛下!!!”
    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与哭声交织在一起。
    萧寧抬手,轻压:
    “好了,从现在开始——”
    他说话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得仿佛风雪都主动退开。
    “重整军阵,修缮城池,將城门换上新的木樑。北面、东面,全部加固。能修的修,能补的补。”
    所有军士立刻如承天旨,齐声应下:
    “是!!!”
    萧寧继续:
    “此外,敌军匆忙撤退,遗留不少东西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看著那些饿得面黄肌瘦、原本抱著赴死觉悟而来的士兵们,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几乎难察觉的弧度:
    “粮草留下了不少。”
    顿时,军士们瞪大眼。
    萧寧又道:
    “战马也有几百匹,死的活的都有。”
    这句话一落,军士们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。
    萧寧抬手一挥:
    “今晚,吃肉。”
    轰————!!!
    这一次,全军炸得比之前还要猛!!
    “吃……肉?!”
    “真……真的?!”
    “陛下说吃肉!!吃肉!!!”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我们还能吃肉!!!”
    有人直接蹦起来,差点摔倒。
    有人一巴掌扇自己脸:
    “我没做梦吧?!”
    旁边兄弟抄起雪就是一把扣脸:
    “醒了没?!陛下赏肉!!!”
    几名年轻军士眼泪“啪”地一下落下来:
    “我已经……快两个月没吃过肉了……”
    “我们从北关一路跑来……以为今天就是最后一顿……”
    “没想到……能活,还能吃肉!!”
    有人直接抱著刀笑得弯下腰:
    “陛下!!您真是我们的活菩萨!!!”
    “什么菩萨!那是皇!是神!!”
    更有人眼睛通红:
    “陛下说一人屠三千,那是顺手……”
    “说给我们吃肉,就是天恩!!!”
    风雪中,他们激动得像孩子一样乱跳乱叫。
    有人手足无措地笑,有人喜极而泣,有人甚至瘫坐在地上哭著喊:
    “我他娘的居然能吃上肉!!!”
    萧寧看著,大袖一挥,淡声道:
    “去准备吧。等我们驻好防守,接下来还有仗要打。”
    “遵旨!!!”
    军士们炸开,像潮水一样奔向城內。
    炊烟从四面八方升起。
    锅碗瓢盆、柴火、战马肉、敌军残留下的粮袋、破了口的酒罈……杂乱混在一起,却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温暖。
    有人抓起一大块肉往锅里砸:
    “兄弟们!今晚吃顿饱的!!!”
    有人捧著战马腿上的肉,泪水滴进锅里:
    “我还以为……我这辈子再吃不上肉了……”
    有人学著厨子模样,举著柄掉了半截的铁勺:
    “都让开!让我来!我以前在家杀猪的!!”
    旁边立刻有人吼:
    “滚!你杀的是你娘的猪!!別把老子的肉煮糟了!!”
    一群人围著锅,你推我挤,笑骂不断。
    有人已经忍不住偷偷抓生肉啃,被旁边兄弟一刀拍开:
    “你个畜生!那玩意儿生吃要死人!!!”
    火光跳动,烟雾升腾。
    有年轻士兵第一次吃到肉,激动到掉泪:
    “呜呜呜……我真的活著吗……”
    老兵拍他肩:
    “活著呢,傻小子。只要陛下站著,我们都活著。”
    有人大口喝著敌军遗留的浊酒,喝得满嘴都是血色:
    “妈的,爽!!!”
    更多的人围著火堆,烤肉香气在城中四处飘散。
    炊烟从平阳所有城墙往上飘,灰濛濛的天被染上一层暖色。
    风雪依旧。
    可城中,却第一次有了家的味道。
    赵烈、董延、陆頡、韩云仞站在高处,看著这一幕,一个个笑得眼眶发红。
    赵烈低声道:
    “你说……他们只是听到陛下壮举,就能激动成那样。”
    他望向赌场般热闹的士兵堆,目光又落向远处那座尸山:
    “若是他们亲眼看到陛下逼退三十万,把敌军杀到尸山难行……”
    他深深吸了口气,喉咙发紧:
    “他们怕是……要跪一街的城墙……”
    陆頡轻声一笑:
    “这些孩子……值了。”
    韩云仞点头:
    “能跟著这样的君王,足够他们吹一辈子。”
    董延收起笑容,郑重道:
    “何止他们……连我们……”
    “也是此生无憾。”
    风吹过。
    城墙上火光跳动。
    平阳这座饱经风雪的孤城,在此刻重新活了过来。
    而城中每一个士兵,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活著。
    知道自己將为何而战。
    知道自己愿意把命交给谁。
    那一夜,平阳城炊烟不断。
    肉香四溢。
    笑声、哭声、喊声混杂在一起。
    这是劫后余生的狂喜。
    更是风雪之夜中最珍贵的温暖。
    因为——
    他们的君王还站著。
    他们的信仰还在。
    他们的……天,还未塌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深夜时分。
    平阳城外的风雪,在深夜显得尤其刺骨。
    整座天地都被厚重的白暗压著,仿佛时间在这片北境的夜中被凝固成冰。
    城墙高处,火把一盏未点,唯有隱隱约约的巡逻声在风中断续飘动,如同荒原上被拉得极长的影子。
    此时,正是夜最深、最冷、最静的时候。
    忽然——
    一道黑影从夜幕深处走来。
    那人身形极快,踏雪无声,似乎並非行走,而是滑过夜色一般。
    风雪拍打在他脸上也不见丝毫阻滯,那道漆黑的身影在雪原上显得诡异而孤独。
    待他走到城门下,终於开口。
    一开口,却不是大尧话。
    而是——
    大疆话。
    声音不大,却在空旷的雪原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    “开门。”
    他冷声道,语气里带著某种自然而然的命令感:
    “我要见——大汗。”
    被夜色吞没的平阳城门楼之上,原本几乎毫无动静的守军瞬间被惊动。
    有人手握弓弦,有人悄悄从垛口探头,剎那间,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黑影身上。
    夜风捲起雪粉,投在他的斗篷之上,让他像立於风雪中的一段墨线。
    这时,城楼上方传来了沙哑却稳重的喝声:
    “你是……大尧那边的——钉子?”
    那人闻言,先是一愣,隨后嗤笑出声。
    他抬起下巴,毫不犹豫地答道:
    “废话。”
    一股轻蔑与不耐透出声音。
    “不然我大晚上来你们这送死么?我又不是脑子坏了。”
    城楼之上沉默片刻。
    仿佛这寂静是某种无形的试探。
    而后——
    回答声简短,甚至淡得有些轻率:
    “好的!”
    隨著这一声落下——
    轰隆——!
    厚重的平阳城门,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。
    雪屑从门扇缝隙落下。
    铁链摩擦声在寂静夜中格外刺耳。
    城门彻底敞开时,那种诡异的静寂反而更加浓烈。
    黑影嘴角扬了一下,抬脚走了进去。
    他步伐不快,却带著一种毫无忌惮的自信。
    风雪隨他一同涌入城中,当他的身影跨过门槛的那刻,他淡淡道:
    “带我去见大汗。”
    然而——
    下一瞬。
    ——噌!!!
    整座城墙之上,骤然亮起了整排火把!
    光焰腾起,照亮了黑夜,也照亮了那人的脸。
    也照亮了……他此刻所处的局。
    火光从四面八方涌出。
    城楼、箭塔、女墙、甬道。
    一瞬间亮得如白昼。
    那人猛地抬头。
    而就在这时——
    在火光中央,在平阳城的最高处,一道挺拔如枪的身影缓缓走出。
    白衣猎猎,黑髮在风中扬起。
    他仿佛是踩著风雪而来。
    火光在他身后铺展开,像替他撑起了半边夜空。
    那是——
    萧寧。
    他站在那里。
    不需刀剑,不需鎧甲。
    只用背影,便足以让人心惊胆颤。
    那人瞳孔一缩,第一次意识到——似乎哪里……不对劲。
    萧寧脚步稳稳地走到城楼边缘。
    他俯视著下方那个浑身雪尘的黑影,眼神漠然,却带著某种洞穿夜色的锋芒。
    他轻声,却极清晰。
    在整座城中都能听得一字不漏。
    “你终於来了啊。”
    那声音不含喜,不含怒。
    只是陈述。
    却让人后背发凉。
    萧寧继续道,语气像是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:
    “我们等你好久了。”
    风雪从他的衣袖间滑过,被他不经意的气势撕碎。
    那人不由自主后退半步。
    然而萧寧的声音,在夜里继续淡淡落下:
    “为了引你前来……”
    城楼上,无数火把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动。
    像燃烧的冷焰。
    “我们可还为你——”
    他略顿。
    嘴角勾起一个让人无法辨別意味的微笑。
    “精心安排了一场戏。”
    那人的呼吸猛地一滯。
    心底某个隱约的预感,终於在此刻被彻底点燃。
    萧寧收敛笑意,目光如刀,仿佛要把夜色劈开。
    “现在——”
    他抬手。
    风雪在他指尖炸开。
    “是你——”
    一步踏前!
    声如战鼓震响!
    “显出真面目的时候了吧。”
    火光熊熊。
    风雪大片坠落。
    整个平阳城的气息在这一刻绷至极致。
    夜,被拉到了最紧。
    所有的光、所有的影、所有的风声,都在等待那道黑影的下一个动作。
    而萧寧站在城顶。
    静待。
    像一位君王审判深夜中潜来的幽鬼。
    像一柄悬在敌人头上的神兵。
    四周所有大尧军士的目光同时锁向那黑影。
    嘶——
    那黑影猛吞一口寒气。
    显然,他完全没料到大尧方面早已识破一切。
    他驀地转身,想逃!
    “想走?”
    萧寧低低一笑。
    下一瞬——
    只见他身影一晃,白色的残影像一道雷光撕裂黑夜,眨眼便出现在那黑影的身后!
    “噗!!!”
    一掌!
    一掌震出!
    那黑影被一股宛如狂龙般的掌力轰中后背,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箏一样翻飞出去,在地上连滚了数圈,喷出一口暗血!
    “咳——咳!!”
    他艰难撑地,眼中满是震惊、恐惧、慌乱。
    “你……你怎么……你怎么会早早的知道——我明明偽装的这么好……”
    萧寧淡淡的声音自他背后降下:
    “你以为,你的脚步声、你的气息、你的偽装……这一切我会察觉不到?”
    那黑影猛地抬头,却在萧寧抬手的瞬间下意识往后退。
    萧寧没有给他任何机会。
    他只是伸手。
    轻轻一勾——
    便抓住了那黑影头上的斗篷。
    夜风颳过。
    斗篷的布料在半空猎猎翻卷。
    “嗤——”
    斗篷被揭下。
    火光照亮那张被隱藏在阴影下的面孔。
    下一瞬——
    整座南门轰然陷入死寂!
    寂静到极致!
    有士兵的兵器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
    有士兵眼珠直接瞪成铜铃。
    有人下意识倒退半步,喉咙发乾。
    有人全身发冷,几乎怀疑自己產生了幻觉。
    赵烈更是猛地站直,瞳孔膨缩,眼神像刀一样刺开黑夜:
    ——那是一张他们太熟悉、太信任、太敬重的脸。
    那是曾经在燕门前,以血肉之躯扛住大疆十七路攻势、每日杀到双眼通红的那个人。
    那是所有士兵都愿意为之一死的人。
    那是赵烈曾经以“兄长”、“主帅”、“大尧北境最值得尊敬的將军”来尊称的男人。
    沈——铁——崖。
    萧寧抓著斗篷,指尖轻轻一松,斗篷飘落在地,於火光下捲起一小团烟尘。
    他俯视著跪坐在地上、满身狼狈、口角掛著血丝的沈铁崖。
    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:
    “果然是你——”
    “沈主帅。”
    ——轰!!
    此话如雷贯耳!
    无数士兵目眥欲裂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    “沈……沈主帅?!”
    “怎么可能?!沈主帅怎么会——”
    “他……明明在燕门以命护城,以命护百姓,为什么……”
    “他怎么会…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!”
    无数人近乎声嘶力竭,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半步。
    因为真相太过骇人。
    沈铁崖。
    那个所有人都以为是战死沙场的英雄。
    竟然出现在这里?
    竟然偽装成大疆密探?
    竟然深夜潜入平阳?
    连赵烈,都在这一刻脸色惨白,像遭受了生平最沉重的打击。
    他的嘴唇在抖。
    声音乾涩、嘶哑、几乎断裂:
    “沈……沈主帅……你……你怎么……”
    萧寧却一语压下所有人的混乱:
    “沈铁崖,你终於不必再假装了。”
    火光下,沈铁崖缓缓抬起头。
    那不是往日的英武,不是昔日的坚定,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用命守著北疆关隘的铁血將军。
    那是一种……像枷锁被打碎的痛快。
    一种阴鬱多年终於吐出胸中浊气的怨恨。
    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陌生。
    沈铁崖眼底闪过一瞬刻骨的扭曲。
    他吐出一口血,喉咙沙哑而低沉:
    “没想到啊,没想到,我隱藏了这么久,我准备了这么久,最终会被你识破。”
    萧寧的眸光沉沉,黑如深潭。
    在万千震撼、难以置信、恐惧、混乱的目光中,他再次开口:
    “现在——”
    “真相,终於可以揭开了。”
    火光跳动,风声猎猎。
    沈铁崖跪在夜色之中。
    萧寧立在火光之前。
    火光从后照亮萧寧,让他像一柄刚从天炉中拔出的神兵——锋芒炽烈,却冷得让人心颤。
    沈铁崖胸口剧烈起伏,伤口中的血顺著嘴角流下,染红了下頜。
    他抬起头,眼中满是阴影与不解交织。
    沉默许久,他终於开口,声音嘶哑,却带著几分压抑不住的怒意与困惑:
    “萧……寧……”
    “你……究竟是……如何想到我的……?”
    他紧咬著牙,一字一字挤出:
    “我明明……一直没有露出破绽。”
    “我所有举动、所有言行、所有伤势,都和真正的伤兵毫无差別……”
    “连大汗都说,我这层偽装天衣无缝……”
    他猛地抬头,眼中带著疯狂与不甘:
    “你凭什么——怀疑到我身上?!”
    “凭什么?!!”
    他的吼声迴荡在平阳城夜色之中,震得砖缝上积雪纷纷落下。
    城墙上无数大尧军士脸色发白,握著兵器的手都在发抖。
    他们曾以为一生都不可能怀疑的人,此刻竟跪在城中,被陛下逼出真身——
    但更让人无法承受的,是萧寧这一刻的神情。
    ——太平静了。
    平静得像早知如此。
    萧寧微微低头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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