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4：错觉
“夏总，这样可以吗？”
在旁边听完了全部通话的夏至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。
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助理，开口，“合同给我。”
助理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合同递给他。
这是方才总裁从萧家带出来的，很厚一叠。
夏至拿到手里，浅浅看了下上面的內容。
大概是家主提前让人擬定好的，上面的各项都很完善，不然也不会这么厚。
夏至也签过这份合同，刚满十八岁的时候签的，所以他知道这份合同上写的东西是什么。
卖身的，给萧家卖身。
但它太富贵了，不像是卖身，更像是包养他们。
他合起来，手放在扉页上，看了下自己腕錶上的时间。
其实时礼之前已经签过一份合同，是作为一个艺人和公司签订的演艺经纪合同。
这件事是上面的人交代下来的，所以那封合同也是从夏至的手上过去的，他思忖了许久，最后给了一个s级。
因为这人长得好看，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未来一定能爆火的长相。
但是上面也说了，暂时不要给他安排任何工作，所以搁置了好多天。
不过以后这份s级合同也用不上了，因为入职萧家之后有自己的分成制度。
哪怕业绩再少，该有钱也一分不会少，就像他，虽然业绩年年垫底，年薪也没变过。
就是自己过的提心弔胆，每每看见家主都很害怕会挨骂。
时礼这样的人放在外面绝对一大堆娱乐公司疯抢，要不是下手够快，也轮不到他们。
为了更好地了解他的情况，夏至在几天前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去调查了他一下。
然后就知道了这人之前堪称悲惨的经歷。
他刚入行的时候年纪太小，什么都不懂，也没有人教过他，就被一个无良小公司哄著签了一个很压榨人的合同，一签就是二十年。
从自己家住的小镇搬到了公司所在的城里，也换了学校。
原本公司確实是打算好好培养他的。
但是谁知被那家公司新调过来的女副总看上了，这人有点特殊癖好，是空降过来的，有背景。
她跟时礼的经纪人同流合污，设了几次局想把人拿下。
本来事情都做的天衣无缝， 但不知道为什么时礼每次都能在局中逃脱。
一来二去这样几次后，时礼就算再不懂事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，就开始刻意避著女副总，最生气的时候还骂了她。
因为这个，那位副总刻意压下了他的资源。
副总有背景，公司里的人也没人吭声，为了一个无名之辈得罪她不值得。
她偶尔会给时礼一些乱七八糟的资源，然后就坐在办公室里等著他上门求饶。
虽然还没有得到他，但副总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很强，不愿意他的相貌被人大多数人看见，所以给的资源都是些刻意扮丑的角色。
时礼也不惯著，他不挑，公司给什么他演什么，工资发多少他就收著。
他甚至还觉得这是好事，扮丑了身边没人认识他，他去上学也方便。
虽然最低的那个月才只有七百块钱。
资源被压，他每天空閒时间特別多，刚开始还无所谓，因为年纪小什么也不懂，直到后来，他的父母去世了。
父母去世后给他留下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，且右腿天生残疾的弟弟。
为了给他看腿，他跑去搞起了副业。
大概是那张脸的优势太过於明显，他去学武时，武馆的老板娘力压老板，在自己老公红温的眼神下，坚持给他打了两折。
然后天天跑到武馆来看他跟人一起练武。
一天天的，比上班打卡还要准时。
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个亿的全勤奖在等著她。
他有天赋，那位老板从最开始的排斥到欣赏，最后连那两折的钱也没收。
败在时礼手下后他没有生气，反而给他搭了桥，送他去更深层次学习。
他学的杂也乱，但他不介意，只要可以挣钱就行。
最后一任师父知道了他的情况后，给他推荐了现如今的副业。
一个见不得光、游走在黑白中介线上的职业：职业跑腿人。
任务风险大，但佣金很多，他的师兄们有好几个都在做，刚入行的时候也帮过他许多。
直到现在，他手上已经有了几千万的存款。
不过一直监测他帐户动向的同事说，几个小时前他那几千万余额全都没了。
家主让人查了，那些钱全返到了黄家。
也是因为这个，才有了他手中这份合同的存在。
夏至很满意，他觉得这小孩还挺懂事的，没有为了那点仨瓜两枣做出伤害他家小姐的事情。
而且查了下之前在当跑腿人时的状態，发现他的效率也挺高。
最重要的是他这是个娱乐公司，那人长得好看，有了他以后，他每年的业绩都有指望了，这就是他的摇钱树。
以后年底总结的时候他再也不是垫底的存在，这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，想想就是让人期待的事情。
家主大概也是这样想的，所以即使他的能力不够，也还是让人擬定了这份合同。
在办公室里等了二十分钟后，经纪人的手机振动了几下。
他翻看了下弹出来的消息，紧接著对闭目养神的夏至小声开口，“夏总，他到了，我下去接人。”
“嗯。”
经纪人打开办公室的房门，坐电梯下去，在集团一楼瞧见了他。
前台的两个小妹妹红著脸，时不时往那边偷看。
经纪人走过去，喊他名字，“走吧时礼，夏总在办公室等你。”
听到他的话，时礼愣怔一瞬，步子紧跟在经纪人身后，精致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沉思。
因为先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，所以他放不下心。
电梯內，他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，很小心的。
“李哥，夏总找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吗？”
他知道夏总是谁，这个公司的总裁，但他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人找他一个小员工要做什么。
第一次签公司的时候，那个经理人也是这样带著他去副总的办公室，然后就把一个人关在里面。
迫於生活压力，他现在不得不担心起了前途的问题。
他身上还背著一笔巨大的欠款，他跟这个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，时间不长，但如果得罪了那位夏总，就会像上一个公司一样，五年都没有收入。
这对如今的他来说相当致命。
所以他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，还能思考一下应对的方法。
李哥听到这话，转头眼神羡慕地看了他一眼，然后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放心，是好事。”
时礼瞬间后背一凉，看了眼正在上升的电梯，心中升出一种掉头就跑的想法。
“如果是好事的话，那我就不去了。”
虽然他为了挣钱有点不择手段，但也不是什么钱都挣的。
想了想，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贞操比较重要一点，於是说了这么一句话，希望李哥能听明白。
因为上一任经纪人在带著他去之前的副总办公室里时，也是这样笑眯眯地告诉他，『副总找你是有天大的好事』。
那时候他还小，单纯不懂，傻傻的以为真的有什么好事在等著他。
去了两次之后，他对好事这个词就有了阴影，现在只要一听到，就能想起那位肥胖又油腻的副总。
时礼皱起眉，打算等电梯停下后就立刻离开。
经纪人李哥听到他刚才的话，眉头惊讶地挑了起来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。
“你说什么啊？”
怎么会有人可以拒绝萧家的，她那么有钱，又强势至极，合同一签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。
经纪人也知道时礼的条件，他很为他觉得可惜，於是好心出声劝他。
“你好好想想，这个机会真的不是谁都能有的，放弃了绝对会后悔，而且你的家庭情况……”
后面的没说出来，点到为止了。
经纪人確实是出於好心劝阻的目的，但是他不知道，他说的这番话落到时礼的耳朵里，更接近他心中猜测的事情了。
他很坚定，眉眼间染上几分嫌恶，语气还是平和，“不考虑了，谢谢你的好意。”
见他態度如此坚决，经纪人都替他心疼得慌。
他强压下心梗，“那这件事你待会儿见到了夏总后亲自和他说吧，我也做不了主。”
最重要的是他看夏总刚才的態度还是比较期待的，万一他带回去一个坏消息，夏总生气了迁怒他怎么办。
时礼能猜到他的想法，这也正合他意。
他自己本身也不愿意连累其他人，而且这个经纪人对他的態度確实很不错，方才劝说时也不是假惺惺的语气，是真的很为他感到惋惜。
这种事情在娱乐圈还是挺常见的，他自己又是金牌经纪人，见到的一定更多。
每个人所处的环境都不同， 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想法也不一样。
时礼不怪他，也不连累他。
他点了点头，说可以。
正好在这时，电梯停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那一楼层。
经纪人走在前面，他还在惊嘆於竟然有人能忍心拒绝萧家拋过来的橄欖枝，因此也没有说话。
时礼也不说话，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沉默，办公室的门推开之后，时礼看见了那位频繁出现在经纪人口中的夏总。
这人相貌端正，生的一表人才，看上去很严肃，一点也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。
时礼觉得，用衣冠禽兽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適不过了。
在人进来的时候，夏至还是十分期待的，他坐直了身子，准备给他的摇钱树外加新同事一个好印象。
但是没想到，这人一进来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对劲。
不是错觉，夏至总觉得他看他的眼神带著点厌恶。
他忍不住思考了一下，自己哪里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。
他在公司里的形象也一直很好，助理给他看过员工私下的小群，他没瞧见有人吐槽他的。
除了在萧家在那群能干的同事面前，夏至对自己一直挺自信的。
所以，不至於啊……
李哥把时礼带进来之后，就很懂事地关上办公室的房间门出去了。
听到房门碰撞的声音，时礼的心猛地一沉，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。
他打量著面前这两个人。
除了夏至之外，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女人。
她生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相貌，面相看著很老实，但眼神中偶尔流出来的锐利昭示著她並不似表面一般。
两个人，能打得过。
“坐吧。”见他在房间內站了许久，夏至突然开口说。
“有话直说吧。”
这语气冷冰冰的，夏至確认了，这小孩就是不待见他。
那既然如此，他爱站就站著吧。
夏至把合同上方的文件夹打开，抽出写满了时礼资料的a4纸，打眼一扫，然后反过来，递给了时礼。
这也是家主给他的，比他自己调查的要细很多。
每看完一行字，时礼的脸色就愈发难看几分。
他被气笑了，这些人准备的倒是充分，把他的一切都调查出来了。
他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了了，直接抬起头，冷声。
“所以呢，你要拿著这些东西威胁我吗。”
这话打了夏至一个猝不及防，他眉眼间略带诧异地看过来，“你这么想？”
他的態度分明这么友好。
夏至貌似知道他为什么对他有一种自带的厌恶感了。
意识到他误会了自己，而以后两人或许还会在一起共事，最重要的是，这是他的业绩，关乎著他在家主面前能不能抬起头。
所以他要解释。
“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，我给你看这份资料並没有威胁你的意思。”
对方不语，他接著说。
“我们家主很感谢你今天上午对我家小姐的保护，所以让我送来了谢礼。”
话落，一直坐在他身边不吭声的女子递来一个黑色的盒子。
夏至把它打开后，露出来的是两张卡片。
最表面的那张是银行卡。
夏至把银行卡放到桌上，往时礼的方向推了推。
“这里有一个亿，是补给你任务失败后赔偿给黄家的钱。”
在旁边听完了全部通话的夏至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。
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他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助理，开口，“合同给我。”
助理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合同递给他。
这是方才总裁从萧家带出来的，很厚一叠。
夏至拿到手里，浅浅看了下上面的內容。
大概是家主提前让人擬定好的，上面的各项都很完善，不然也不会这么厚。
夏至也签过这份合同，刚满十八岁的时候签的，所以他知道这份合同上写的东西是什么。
卖身的，给萧家卖身。
但它太富贵了，不像是卖身，更像是包养他们。
他合起来，手放在扉页上，看了下自己腕錶上的时间。
其实时礼之前已经签过一份合同，是作为一个艺人和公司签订的演艺经纪合同。
这件事是上面的人交代下来的，所以那封合同也是从夏至的手上过去的，他思忖了许久，最后给了一个s级。
因为这人长得好看，是那种看一眼就知道未来一定能爆火的长相。
但是上面也说了，暂时不要给他安排任何工作，所以搁置了好多天。
不过以后这份s级合同也用不上了，因为入职萧家之后有自己的分成制度。
哪怕业绩再少，该有钱也一分不会少，就像他，虽然业绩年年垫底，年薪也没变过。
就是自己过的提心弔胆，每每看见家主都很害怕会挨骂。
时礼这样的人放在外面绝对一大堆娱乐公司疯抢，要不是下手够快，也轮不到他们。
为了更好地了解他的情况，夏至在几天前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去调查了他一下。
然后就知道了这人之前堪称悲惨的经歷。
他刚入行的时候年纪太小，什么都不懂，也没有人教过他，就被一个无良小公司哄著签了一个很压榨人的合同，一签就是二十年。
从自己家住的小镇搬到了公司所在的城里，也换了学校。
原本公司確实是打算好好培养他的。
但是谁知被那家公司新调过来的女副总看上了，这人有点特殊癖好，是空降过来的，有背景。
她跟时礼的经纪人同流合污，设了几次局想把人拿下。
本来事情都做的天衣无缝， 但不知道为什么时礼每次都能在局中逃脱。
一来二去这样几次后，时礼就算再不懂事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，就开始刻意避著女副总，最生气的时候还骂了她。
因为这个，那位副总刻意压下了他的资源。
副总有背景，公司里的人也没人吭声，为了一个无名之辈得罪她不值得。
她偶尔会给时礼一些乱七八糟的资源，然后就坐在办公室里等著他上门求饶。
虽然还没有得到他，但副总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很强，不愿意他的相貌被人大多数人看见，所以给的资源都是些刻意扮丑的角色。
时礼也不惯著，他不挑，公司给什么他演什么，工资发多少他就收著。
他甚至还觉得这是好事，扮丑了身边没人认识他，他去上学也方便。
虽然最低的那个月才只有七百块钱。
资源被压，他每天空閒时间特別多，刚开始还无所谓，因为年纪小什么也不懂，直到后来，他的父母去世了。
父母去世后给他留下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，且右腿天生残疾的弟弟。
为了给他看腿，他跑去搞起了副业。
大概是那张脸的优势太过於明显，他去学武时，武馆的老板娘力压老板，在自己老公红温的眼神下，坚持给他打了两折。
然后天天跑到武馆来看他跟人一起练武。
一天天的，比上班打卡还要准时。
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个亿的全勤奖在等著她。
他有天赋，那位老板从最开始的排斥到欣赏，最后连那两折的钱也没收。
败在时礼手下后他没有生气，反而给他搭了桥，送他去更深层次学习。
他学的杂也乱，但他不介意，只要可以挣钱就行。
最后一任师父知道了他的情况后，给他推荐了现如今的副业。
一个见不得光、游走在黑白中介线上的职业：职业跑腿人。
任务风险大，但佣金很多，他的师兄们有好几个都在做，刚入行的时候也帮过他许多。
直到现在，他手上已经有了几千万的存款。
不过一直监测他帐户动向的同事说，几个小时前他那几千万余额全都没了。
家主让人查了，那些钱全返到了黄家。
也是因为这个，才有了他手中这份合同的存在。
夏至很满意，他觉得这小孩还挺懂事的，没有为了那点仨瓜两枣做出伤害他家小姐的事情。
而且查了下之前在当跑腿人时的状態，发现他的效率也挺高。
最重要的是他这是个娱乐公司，那人长得好看，有了他以后，他每年的业绩都有指望了，这就是他的摇钱树。
以后年底总结的时候他再也不是垫底的存在，这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，想想就是让人期待的事情。
家主大概也是这样想的，所以即使他的能力不够，也还是让人擬定了这份合同。
在办公室里等了二十分钟后，经纪人的手机振动了几下。
他翻看了下弹出来的消息，紧接著对闭目养神的夏至小声开口，“夏总，他到了，我下去接人。”
“嗯。”
经纪人打开办公室的房门，坐电梯下去，在集团一楼瞧见了他。
前台的两个小妹妹红著脸，时不时往那边偷看。
经纪人走过去，喊他名字，“走吧时礼，夏总在办公室等你。”
听到他的话，时礼愣怔一瞬，步子紧跟在经纪人身后，精致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沉思。
因为先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，所以他放不下心。
电梯內，他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，很小心的。
“李哥，夏总找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吗？”
他知道夏总是谁，这个公司的总裁，但他想不明白这么厉害的人找他一个小员工要做什么。
第一次签公司的时候，那个经理人也是这样带著他去副总的办公室，然后就把一个人关在里面。
迫於生活压力，他现在不得不担心起了前途的问题。
他身上还背著一笔巨大的欠款，他跟这个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，时间不长，但如果得罪了那位夏总，就会像上一个公司一样，五年都没有收入。
这对如今的他来说相当致命。
所以他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，还能思考一下应对的方法。
李哥听到这话，转头眼神羡慕地看了他一眼，然后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放心，是好事。”
时礼瞬间后背一凉，看了眼正在上升的电梯，心中升出一种掉头就跑的想法。
“如果是好事的话，那我就不去了。”
虽然他为了挣钱有点不择手段，但也不是什么钱都挣的。
想了想，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贞操比较重要一点，於是说了这么一句话，希望李哥能听明白。
因为上一任经纪人在带著他去之前的副总办公室里时，也是这样笑眯眯地告诉他，『副总找你是有天大的好事』。
那时候他还小，单纯不懂，傻傻的以为真的有什么好事在等著他。
去了两次之后，他对好事这个词就有了阴影，现在只要一听到，就能想起那位肥胖又油腻的副总。
时礼皱起眉，打算等电梯停下后就立刻离开。
经纪人李哥听到他刚才的话，眉头惊讶地挑了起来，不敢置信地看著他。
“你说什么啊？”
怎么会有人可以拒绝萧家的，她那么有钱，又强势至极，合同一签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。
经纪人也知道时礼的条件，他很为他觉得可惜，於是好心出声劝他。
“你好好想想，这个机会真的不是谁都能有的，放弃了绝对会后悔，而且你的家庭情况……”
后面的没说出来，点到为止了。
经纪人確实是出於好心劝阻的目的，但是他不知道，他说的这番话落到时礼的耳朵里，更接近他心中猜测的事情了。
他很坚定，眉眼间染上几分嫌恶，语气还是平和，“不考虑了，谢谢你的好意。”
见他態度如此坚决，经纪人都替他心疼得慌。
他强压下心梗，“那这件事你待会儿见到了夏总后亲自和他说吧，我也做不了主。”
最重要的是他看夏总刚才的態度还是比较期待的，万一他带回去一个坏消息，夏总生气了迁怒他怎么办。
时礼能猜到他的想法，这也正合他意。
他自己本身也不愿意连累其他人，而且这个经纪人对他的態度確实很不错，方才劝说时也不是假惺惺的语气，是真的很为他感到惋惜。
这种事情在娱乐圈还是挺常见的，他自己又是金牌经纪人，见到的一定更多。
每个人所处的环境都不同， 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想法也不一样。
时礼不怪他，也不连累他。
他点了点头，说可以。
正好在这时，电梯停到了总裁办公室的那一楼层。
经纪人走在前面，他还在惊嘆於竟然有人能忍心拒绝萧家拋过来的橄欖枝，因此也没有说话。
时礼也不说话，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沉默，办公室的门推开之后，时礼看见了那位频繁出现在经纪人口中的夏总。
这人相貌端正，生的一表人才，看上去很严肃，一点也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。
时礼觉得，用衣冠禽兽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適不过了。
在人进来的时候，夏至还是十分期待的，他坐直了身子，准备给他的摇钱树外加新同事一个好印象。
但是没想到，这人一进来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对劲。
不是错觉，夏至总觉得他看他的眼神带著点厌恶。
他忍不住思考了一下，自己哪里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。
他在公司里的形象也一直很好，助理给他看过员工私下的小群，他没瞧见有人吐槽他的。
除了在萧家在那群能干的同事面前，夏至对自己一直挺自信的。
所以，不至於啊……
李哥把时礼带进来之后，就很懂事地关上办公室的房间门出去了。
听到房门碰撞的声音，时礼的心猛地一沉，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。
他打量著面前这两个人。
除了夏至之外，还有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女人。
她生就是一副沉默寡言的相貌，面相看著很老实，但眼神中偶尔流出来的锐利昭示著她並不似表面一般。
两个人，能打得过。
“坐吧。”见他在房间內站了许久，夏至突然开口说。
“有话直说吧。”
这语气冷冰冰的，夏至確认了，这小孩就是不待见他。
那既然如此，他爱站就站著吧。
夏至把合同上方的文件夹打开，抽出写满了时礼资料的a4纸，打眼一扫，然后反过来，递给了时礼。
这也是家主给他的，比他自己调查的要细很多。
每看完一行字，时礼的脸色就愈发难看几分。
他被气笑了，这些人准备的倒是充分，把他的一切都调查出来了。
他连表面的和平都维持不了了，直接抬起头，冷声。
“所以呢，你要拿著这些东西威胁我吗。”
这话打了夏至一个猝不及防，他眉眼间略带诧异地看过来，“你这么想？”
他的態度分明这么友好。
夏至貌似知道他为什么对他有一种自带的厌恶感了。
意识到他误会了自己，而以后两人或许还会在一起共事，最重要的是，这是他的业绩，关乎著他在家主面前能不能抬起头。
所以他要解释。
“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，我给你看这份资料並没有威胁你的意思。”
对方不语，他接著说。
“我们家主很感谢你今天上午对我家小姐的保护，所以让我送来了谢礼。”
话落，一直坐在他身边不吭声的女子递来一个黑色的盒子。
夏至把它打开后，露出来的是两张卡片。
最表面的那张是银行卡。
夏至把银行卡放到桌上，往时礼的方向推了推。
“这里有一个亿，是补给你任务失败后赔偿给黄家的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