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1章 萧寧已经做到了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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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屋外的风仍在吹,可已经没有早先那种刺骨的狠劲。
    像是这一夜的风雪,也被拉扯到极限,疲惫得连呼號都变得低沉绵长。
    天色依旧灰暗,沉压在清国公府老旧的屋脊上。
    屋檐下的冰凌在风里轻轻碰撞,发出一点点脆响,仿佛敲在寂静的空气中。
    整座宅院久无修葺,墙皮脱落处露出暗黑的木架,风从缝隙中钻过,带著潮冷的气息,在长廊深处盘旋一圈,才无声散开。
    廊角的风灯油已不多,火焰摇曳不定,一下亮,一下暗。
    每次暗下时,整座清国公府便像沉入暮色深处,只剩灰影。
    屋內的火炉烧得不旺,但仍在撑著。
    松脂在炭火里偶尔“噼啪”炸开,像是被压住的心跳。
    光在墙上摇,影在地上晃,人却纹丝不动。
    清国公坐在几案旁,半边脸被火光映得发红,半边隱在阴影里,看不清情绪。
    他像是一块多年未动过的巨石,此刻正被某种力量从內里慢慢撬动,开始鬆动,开始產生裂纹。
    气氛沉得仿佛整座府邸都在等他开口。
    终於,他低低吐出一句,
    “输了——国亡。”
    “贏了——也只是侥倖。”
    他缓缓摇头。
    语气中既有不解,也有震惊,更有一种深深的老將本能的不相信。
    “这一步,过於疯狂。”
    “哪怕是你五哥,恐怕也不敢。”
    “甚至——”
    他顿了顿。
    声音压得极低:
    “老夫当年……也不敢。”
    整个屋子陷入死寂。
    只有火炉在“啪”的轻响。
    风在窗外呼啸,却仿佛被隔在千丈之外。
    ——
    拓跋燕回静静听著。
    直到清国公的声音彻底落下,她才缓缓抬起头。
    她没有立即反驳。
    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。
    那气息薄,却像带著从极北雪原带回来的寒意。
    “国公。”
    她轻声开口。
    “您说得不错。”
    “这一步,是疯。”
    “是险。”
    “是把整个国运放在刀尖上。”
    “是赌命。”
    “是赌天。”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。
    “但——”
    她抬起眼。
    “萧寧已经赌了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猛地抬头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继续道:
    “您不是问他敢不敢么?”
    “现在,小女可以告诉您——”
    “他已经做了。”
    “据我收到的最新消息,他站在北境。”
    “昨日,他站在平阳城门,已经逼退了拓跋努尔的三十万大军。”
    “如今……拓跋努尔的三十万大军,正安营扎寨,不敢上前!”
    她顿了一下。
    “这一步,已经成了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的呼吸忽然停住。
    胸腔像被什么堵住一样,半天没有吐出一口气。
    他盯著拓跋燕回。
    眼中震动,几不可察地扩散。
    “你说什么……?”
    拓跋燕回道:
    “是的,这些都是小女刚刚得到消息。”
    “如今拓跋努尔的大军,確实围住了平阳。”
    “但——”
    她一字一顿。
    “没有进攻,看起来,是打算围点打援!”
    清国公听到这句话的瞬间,像是被人当胸重重一击。
    炉火的光在他眼底跳著,却再无法映亮那骤然沉下的深色震动。
    他怔住。
    整个人像被钉在椅子上,甚至忘了呼吸。
    胸膛起伏一下,停住,又起伏,整整好几次才重新吸入一口气。
    那口气吸得极深,像是他过去几十年的所有战场记忆,在这一剎那全部从肺腑被扯出来,强行压回胸腔。
    他的手,原本稳稳放在案上,此刻却缓缓收紧。
    指节一点点绷起,青筋浮出。
    像在攥著什么虚无的韁绳,却发现那韁绳被突然拉住,硬生生扯得他心神剧震。
    他盯著拓跋燕回。
    目光濒临失控,却又死命压著。
    那眼神像是初见战阵的年轻士卒,却又像在雪原上廝杀半生的老將——惊骇与不信同时撕扯著他。
    “……三十万大军,没攻?”
    他喃喃重复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。
    像是在试图確认,又像是在自问:
    是否听错?
    是否误解?
    是否有人传错?
    可拓跋燕回的表情沉稳,没有半分犹疑。
    那就意味著——事情是真的。
    清国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喉间像被冻住。
    他说不出话。
    只有深沉得几乎爆裂的震惊在胸腔里翻涌。
    他闭上眼。
    但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平阳城下那样一幕:
    ——三十万铁骑。
    ——长枪如林,战旗如海。
    ——风雪之下,铁甲寒光万丈。
    那样的阵势,即便他年轻时最强盛的那几年,都无法正面硬抗。
    任何城池,在如此兵锋前,都不可能撑住。
    除非有援兵。
    除非有伏军。
    除非有天下间足以撼动大汗心志的底牌。
    可现在——
    一个皇帝。
    一个被传得一无是处的紈絝。
    一个年纪不过弱冠的少年。
    站在城头。
    站在风雪中。
    站在空城背后。
    竟——逼退三十万大军?
    清国公心口猛地抽紧。
    胸腔像被铁锤狠狠敲了一记。
    荒唐!
    简直荒唐!
    但……
    它就这么成了。
    他睁开眼。
    那一瞬间,眼中乱光翻涌,仿佛连火炉边的昏雾都被搅动。
    不对。
    不只是震惊。
    不只是愕然。
    更深的,是一种——
    被顛覆的感觉。
    几十年来,他看遍了大汗军的南征北战,看过无数人因恐惧他们的铁骑而溃散,也看过无数城池在那股势如破竹的狂势中顷刻瓦解。
    他太清楚拓跋努尔是什么样的人。
    冷。
    狠。
    绝。
    疑心如刀,却在战事面前从不犹豫。
    一旦认定局势可破,便会不惜代价一击到底。
    可如今——
    拓跋努尔竟然停止了推进?
    他拒绝相信,甚至他的大脑在本能拒绝,像是不愿接受一个將所有常识彻底打碎的结论。
    他的手在桌案上慢慢放开,又慢慢收紧。
    重复了两次。
    像是要用这动作把心底翻涌的震惊一点点压下。
    他想说话。
    喉头却发不出声。
    心里反覆冒出一个声音——
    不可能。
    怎么可能?
    萧寧一个少年皇帝,一个无兵、无援、无守军的空城,凭什么逼退三十万铁骑?
    他试图从战场经验里找理由,从军阵判断里找漏洞,从心理战里找解释。
    可越找……
    越心惊。
    越找……
    越觉得背脊发冷。
    越找……
    越意识到——
    如果这是真的,那就意味著他们一直以为的萧寧,不过是谣言里的影子,而真正站在北境城头上的那个人,其胆气、其判断、其心志……远超世界对他的想像。
    清国公忽然抬起手,按住自己的胸口。
    那里一阵跳动,极快。
    像战场上的兵鼓,不受控制地敲响。
    他承认。
    这是几十年来第一次——
    他被人震住。
    他艰难开口,却像在压住胸口那团不断膨胀的震意:
    “拓跋……努尔,真没攻?”
    “真的……不敢攻?”
    “真的……在犹豫?”
    每一句,都像从喉骨里挤出的。
    拓跋燕回微微頷首。
    清国公只觉脑中一阵轰鸣。
    像风雪撞上了城墙。
    像铁骑踩碎了长夜。
    他靠回椅背。
    整个人像被抽乾力量。
    可那不是疲惫,而是一种深海里才有的震动——巨大、沉重、连灵魂都被撞得发麻。
    他盯著火焰。
    那火苗在微微跳。
    越跳,他心底越发升起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:
    ——恐怖的可能。
    ——荒诞的现实。
    ——天地翻转般的顛覆。
    他从没想过,一个少年皇帝,可以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场。
    一个空城,竟能逼退大汗铁骑。
    这是力量?
    不是。
    这是武技?
    更不是。
    这靠的是——气势。
    是胆魄。
    是那种站在城墙之上,让对手怀疑、迟疑、恐惧的无形之势。
    那一瞬间,清国公忽然明白了。
    拓跋努尔不怕伏兵。
    他怕的是——
    萧寧站在那里。
    一个敢把命放在刀尖上的皇帝。
    一个敢赌国运的少年。
    一个敢在空城里直面三十万铁骑的人。
    清国公再次闭上眼。
    这一次,不是压惊。
    而是在压某种正在胸中缓慢升起的情绪。
    那情绪复杂到他自己都没有察觉:
    震惊。
    敬意。
    惺惺相惜。
    甚至……
    一种迟暮老臣看到一位真正皇者时,难以言喻的心颤。
    他从未认同萧寧。
    可现在——
    他无法不承认。
    这个少年,做了一件整个天下都没有人敢做的事。
    他低声呢喃,声音微抖:
    “……这小子……疯得可怕。”
    “但……也强得可怕。”
    火焰跳起,映得他眼中那一丝震动终於化为清晰的亮光。
    清国公缓缓睁开眼。
    那眼神——
    彻底变了。
    像是一位老將,第一次真正把一个少年视作“能决定天下的人”。
    他轻声道:
    “原来……真正疯的人,不在大汗那边。”
    “而是在大尧。”
    “在那个叫萧寧的少年身上。”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把心中的震惊全数吞下。
    当他再次开口时,声音已沉稳得像山。
    “这一局——”
    “是他贏了。”
    “他,萧寧。”
    ——清国公的心,被震得彻底服了。
    清国公沉沉地靠在椅背上。
    火光在他面前跳著,映在他的眼底,却再也照不出先前的那种难以置信。
    震惊已经过去了。
    剩下的,是一种愈发清晰的认知。
    一种来自老將骨髓深处的直觉。
    “能逼退三十万大军的人。”
    “绝非池中之物。”
    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    那口气长得像一整个时代的沉重都被他从胸腔里压出来。
    震惊、讶异、难以置信……所有情绪在这一口气之后,都沉入了底。
    他忽然想笑。
    不是快意的笑,也不是讥讽的笑。
    是一种带著深深感慨、带著某种荒诞后的认同而浮现的笑。
    “一个人。”
    “面对三十万……”
    “背后是空城……”
    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    笑声不大,却从胸腔深处一阵一阵涌出来。
    仿佛压了太久,仿佛憋了一夜。
    拓跋燕回默默站在旁边,看著他。
    那笑声渐渐低了下去。
    清国公抬手揉了揉眉心。
    “他是怎么敢的啊。”
    他轻声喃喃。
    “一个皇帝……”
    “用命去对赌……”
    “这世上,哪有这种皇帝……”
    他越说,眼中越难掩复杂之色。
    震惊过后,是彻骨的佩服。
    “这小子……”
    “真是太疯狂了。”
    他的语气已不是怀疑。
    不是责备。
    而是一种老將才会承认的、对另一个男人的极高评价。
    疯狂——不是贬义。
    在真正的战场上,疯狂,是能改变胜负的那一寸极限。
    “这小子啊……”
    他再次低声嘆息。
    “若不是天命如此,他根本不该是你们大尧的皇帝。”
    “他该是……天生在刀锋上行走的那种人。”
    “狠得下心。”
    “豁得出去命。”
    “撑得住天塌。”
    他说著,眼底的光逐渐坚定起来。
    火光映著他年迈的脸庞,却像把他久违的年轻气势一寸寸激回来。
    “也好。”
    “也好啊。”
    他缓缓点头,目光像刀锋般集中。
    “既然大尧出了一个敢赌命的疯子。”
    “那我们,便多了一个能赌天下的盟友。”
    他的语气沉稳而决绝。
    那种多年不曾出现的战意,从他的骨血里重新燃起来。
    “这样的人……”
    “若站在我们这边。”
    “那我们要做的事情……便容易多了。”
    他刚说到这里。
    突然。
    “国公——!”
    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。
    是清国公府的老僕,声音紧绷,几乎带著颤意。
    “左右司大人带著好些朝臣——求见!”
    整个屋子瞬间一静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目光微动。
    清国公的眉头也轻轻一挑。
    左右司。
    大疆真正的实权中枢。
    位阶仅在大汗和拓跋蛮阿之下。
    一旦左右司动了——就说明整座大都出了足以震动朝纲的大事。
    他抬眼看向门外。
    眼中闪过一丝锋芒。
    “来了……”
    “果然来了。”
    他低声道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。
    她轻声问:“国公,他们是因为拓跋蛮阿之事?”
    清国公点头。
    “你都把消息散出去了,现在想来,应该就是这件事了!
    他的声音缓缓压低。
    “这种消息一旦传开,大都必乱。”
    “左右司必然要寻可信之人商议对策,当然,也定还有著取而代之的想法。”
    他冷笑一下。
    “如今的朝臣中,谁可信?”
    “谁能镇得住局面?”
    拓跋燕回微微抬头。
    “国公您。”
    清国公没有谦虚。
    他知道这句话是真的。
    他在大都不问政务多年。
    但他当年是五皇子麾下第一谋臣,是最懂得在风雨之中稳住朝纲的人。
    当年五皇子握著半个朝廷。
    如今的大汗拓跋努尔登基后,那些老臣全部被弃。
    可被弃,不代表能力消失。
    反而因为他们不站队、不参与权斗,不依附拓跋蛮阿或左右司——
    他们成了“大都唯一可信的中立者”。
    左右司找他,也是应当。
    他轻轻嘆息。
    “看样子……”
    “拓跋蛮阿叛国之事已经引得大都惊动。”
    “左右司急著寻我,就是想让老夫给一条稳局之策。”
    此时。
    清国公忽然扭头看向拓跋燕回。
    那一道目光,沉静,却极为清醒。
    “燕回。”
    “接下来,你先躲到屏风后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轻轻一愣。
    清国公声音不重,却带著一种压不住的威严:
    “你现在不能让他们见到。”
    “拓跋蛮阿的事,你牵扯太深。”
    “一旦他们察觉你与此事有关——后续可就难做了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。
    “那就拜託国公了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咬了咬唇。
    清国公目光深沉。
    声音却出奇的柔和了一分。
    “放心。”
    “剩下的事——交给老夫。”
    他转过头,看向门外。
    声音重新变得沉稳而冷静。
    “今日,就让那些大臣看看——”
    “老夫虽已退居多年,却依旧是当年那个能定风向的人。”
    他对拓跋燕回轻轻摆手。
    “去。”
    “到屏风后。”
    “这一局,就交给老夫来吧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深吸一口气。
    最后看他一眼——
    那眼中,是敬,是信,是託付。
    然后,她轻轻转身,走向屏风后。
    衣摆擦过地面,发出轻轻的声响。
    就在她的身影完全隱入屏风后的一瞬。
    门外传来更急的脚步声。
    “国公大人——!”
    “左右司求见——!”
    清国公立在几案旁。
    他说出一句——沉稳、冷静、威严、足以镇下所有风波的声音。
    “请。”
    屋外骤然安静。
    风声也仿佛在那一瞬停住。
    整个清国公府——
    像是在一场暴风雨来临前,终於挺直了脊樑。
    接下来的一切,就交给他了。
    屋外风声低沉,像是被压在云层之下,不再呼號,却带著一种压抑到窒息的沉重。
    清国公府的门,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得微微发颤。
    风从院外灌进来,卷著未散尽的雪屑,一片一片飘进廊下,在地面打著旋儿,仿佛连它们都感应到了即將降临的巨变。
    老僕被冲得几乎站不稳,只得连连往后退,让出道路。
    紧接著——
    三道身影大步跨入院中。
    皆是官服未整、披风未解,显然是风尘僕僕赶来,连喘息都顾不上。
    其中两人腰间掛著象徵权柄的金玉佩,是大疆左右司真正的掌权者;
    另一位则是大汗新近重用的几名朝臣之一,脸上带著急色,眼底却闪过精细压抑的算计光芒。
    几人一踏入正厅,便似乎顾不上任何礼节。
    “国公大人!”
    “国公——!”
    声音几乎同时响起,带著浓重的惊惶与急迫。
    清国公缓缓起身,神色淡然,连衣襟都没整理,像是刚刚从自家小憩中被惊动一般。
    他沉著目光,语调平缓得几乎让人安定:
    “几位大人,为何如此急色?”
    他扫了一眼眾人那满脸的风尘,眉头微微一皱。
    “出了何事,让几位大人一齐赶来我这清国公府?”
    他的声线老迈,却沉稳,有一种天然的镇压力。
    几位大臣对视一眼。
    终於,左右司中的左司长深吸一口气,一步跨出,声音却仍因震动而微微发颤:
    “国公……不妙了!”
    “出大事了!”
    他身后的右司长立即接口,急得几乎语无伦次:
    “大汗不在大都!拓跋蛮阿……拓跋蛮阿他——”
    清国公抬手,似是不解:
    “蛮阿怎么了?”
    这一声淡淡的问话,让几人心跳加速。
    他们看得出来,清国公是真的不知道——当然,这也是他们愿意来此求助的原因。
    终於,第三名官员忍不住跨前一步,咬牙道:
    “国公,大汗嫡弟拓跋蛮阿——造反了!”
    ——轰。
    这句话落地,全屋的空气仿佛都被震塌。
    火炉里的火舌猛地跳高一寸,像是也被这惊天消息嚇到了。
    清国公怔住了。
    一瞬间,他连呼吸似乎都忘了。
    然后,他猛地站起身来,衣袖一震,声音里带著难以置信的震动:
    “什么?!拓跋蛮阿……造反?”
    他额角的青筋微微突起,瞳孔紧缩,像是被人从背后重重敲了一棒。
    “这……怎么可能!?”
    他踉蹌后退一步,扶住几案,一副被震得难以自持的样子。
    “拓跋蛮阿与大汗的关係……天下皆知。”
    “他们自幼一同长大,情同手足!”
    “蛮阿又是大汗最信任的人……他……他怎么可能造反?!”
    他的声音越说越颤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震怒。
    ——这一幕,让三名赶来的大臣心中微微一松。
    清国公是真的震惊。
    也就是说,他与此事无关。
    正因如此,他才是他们最能依靠的那根柱子。
    左司长嘆气,一拍大腿:
    “国公,我们也不敢信啊!”
    “可消息已坐实!”
    右司长补道:
    “拓跋蛮阿半夜离宫,现在已经逃出大都!”
    第三名大臣眉心紧皱,满脸焦急:
    “现在大汗不在,大都群龙无首!”
    “蛮阿叛逃,大汗的嫡支震动——”
    “朝中已经乱了!”
    “诸军不知听谁!”
    “各部不知归谁!”
    “再这样下去,整座大都都要乱套了!”
   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    说到最后,他呼吸都有些发紧。
    ——然而三人之中,表情却並不完全一致。
    左司长的焦虑中带著深深的阴霾,他眼底闪著一丝极深的暗色。
    右司长的愤怒之下,则藏著一点隱秘的急切——那种“若能藉此上位”的渴望被他压得极深。
    第三名大臣的惶恐最真,可眼底也隱隱透出一种“机会来了”的躁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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