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7章 联合大尧第一紈絝萧寧?荒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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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国公府內,气氛微凉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盯著清国公浑浊的眸子,道:
    “我知道,你心中一直记著五哥。”
    “你恨。”
    “你不甘。”
    “你痛。”
    “你失去了一切。”
    她没有用激怒,也没有安慰。
    她只是將事实,平静地摆在桌上。
    “可你把这一切埋了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的眼睫轻微颤了一下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的声音却愈发低沉。
    “你以为时间能埋掉它。”
    “你以为不做,不想,不问,就能死在一个安静的冬天里。”
    “你以为这样,就算偿了旧债。”
    “可你错了。”
    她看向他。
    那一刻,她不是公主。
    不是谋者。
    不是棋手。
    她是一个將往火里走的人。
    “我来见你。”
    “不是求你。”
    “而是告诉你。”
    她的每一个音节,都像焚雪而出。
    “五哥的仇。”
    “我记著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的眼神,终於裂开了一道不可忽视的光。
    不是震惊。
    不是愤怒。
    不是激动。
    是某种被深埋太久、已经被自己以为熄灭了的东西,被一句话撬动。
    那东西叫——痛。
    也是——血。
    拓跋燕回不看他是否动容。
    她只是陈述。
    “这件事。”
    “不论你做不做。”
    “不论你愿不愿。”
    “我都会走下去。”
    “我不需要你点头。”
    “也不需要你同意。”
    “我只是来告诉你——”
    她站起。
    裘衣在火光中投下一道长影。
    “我。”
    “已经开始了。”
    屋內寂静。
    火声再次清晰得像落雪。
    清国公看著她。
    很久。
    很久。
    他的喉结微动。
    却没有发声。
    因为太多话,在胸口挤成一团。
    不是说不出。
    而是不知哪一句该先出。
    他的指尖,无声而缓慢地收紧。
    收得极狠。
    像握著一把曾属於自己的刀。
    那刀埋在雪下十年。
    十年来没有握过。
    十年来没有看到过光。
    十年来没有刺向过任何人。
    可现在——
    那刀,在手中微微发热。
    拓跋燕迴转身。
    不拖,不等,不乞求。
    她的背影冷。
    却昂。
    走得极稳。
    像她前方不是风雪。
    而是她要开闢的路。
    清国公终於开口。
    声音极轻。
    像从冰下浮出的第一丝水。
    “你若失败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脚步不停。
    但她回答了。
    “我会死。”
    清国公低声问。
    “那值吗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没有回头。
    只有一句。
    “那是五哥的血。”
    门,被风吹得微微摇动。
    大都的风雪呼號著穿过长巷。
    清国公闭了闭眼。
    再睁开时。
    眼中雪化为钢。
    他静静的盯著眼前的人影,看著她一步步走向风雪深处。
    那背影——
    不是孤。
    不是绝。
    而是:
    真正开始要夺天下的人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的身影正要跨过清国公府那道破旧的门槛。
    风卷著雪,从她的斗篷下掠过,像要將她吞没在漫天冰寒之中。
    就在她迈出那一步的前一息。
    身后传来压得极低,却清晰得能穿透雪声的一句。
    “等等。”
    那声音不沉,却沉重。
    不高,却足以让人停下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缓缓回头。
    她的眼角带著一抹淡淡的弧度,笑意不深,却意味极足。
    “清国公可还有何指示?”
    清国公仍站在原处。
    他的背影不再如先前那般鬆散。
    他的脊樑重新挺了起来,像一张长弓被重新拉起了弦。
    他嘆了口气。
    那嘆息里不是疲倦,而是千山万水之后的某种无奈与清醒。
    “这事……”
    他说。
    “你可想好了?”
    拓跋燕回眼神不动。
    却有一种不可撼的坚决正透过她的呼吸、她的骨与她的神。
    “想好了。”
    她道。
    没有犹豫,没有停顿,没有多余的言辞。
    就像她心中早已没有回头路可选。
    清国公静静看了她一会。
    那一会很长。
    长到像是一个人將十年雪尘从心底一点点吹开。
    最终,他动了。
    他站起。
    衣摆从椅上垂落,落在地面上,发出微弱的声响,却像一柄刀终於被拔出鞘。
    “那就——堂內敘话吧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两人跨入正堂。
    堂中陈设简单,甚至可以说冷清。
    曾经象徵无上军权的虎符早就不见,替之而起的是一只旧铜炉,炉中火焰沉稳而暗。
    左右侍从与门卫被清国公挥手退下,脚步声逐渐散入迴廊深处。
    待四周真正只剩二人后。
    清国公才开口。
    “今日之事。”
    “唯你知,我知。”
    “天知,地知。”
    他坐下,手指缓缓敲在案面上。
    那敲声不急,却沉稳有力,仿佛带著军中多年铁血训练的节律。
    “现在,我问你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慢,像在审一件关係存亡的事。
    “你打算怎么做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並未急著回答。
    她抬手,为自己与清国公重新斟满茶。
    水波在杯中盪开,带著安静而深长的涟漪。
    清国公继续道:
    “据我所知,你在大疆没有任何势力。”
    “你没有兵权。”
    “你没有拥护者。”
    “宗室之中,无人支持你。”
    他的目光沉沉。
    不是嘲讽。
    是面对冰冷现实后的直白。
    “在这样的情况下——”
    “你凭什么觉得,你能斗得过当今大汗?”
    堂中沉寂。
    炉火跳动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端起茶,轻轻抿了一口。
    动作不急不慢,如在品一个与身死存亡无关的閒事。
    而她放下茶盏的那一瞬。
    声音落下。
    “我找了一个帮手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眉头微微动了一下。
    他並未立即追问,而是开始思索。
    像一位老將,正在战场中央迅速筛查所有可能的阵势。
    片刻后,他开口。
    “帮手……”
    他缓缓道:
    “左副司胸无大志,此人於权势无欲,不能寄望。”
    “右副司是大汗亲信,绝不可能倒戈。”
    “拓跋蛮阿权势熏天,但他与大汗同谋,你更不可能得到他。”
    他思索片刻,又道:
    “至於军部那边……”
    “铁策营效忠拓跋努尔。”
    “羽林卫听命蛮阿。”
    “城防军看似散,却全被巷道总司控制。”
    他摇头。
    “谁都靠不住。”
    他一一將所有可能的人名、势力、军繫念出。
    每一个名字刚出现,便立刻被他自己否决。
    如一张张棋案被他亲手清扫乾净。
    最终,清国公给出了结论:
    “在这大疆,我看不到,你能找到任何可以真正为你所用的人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不重。
    却带著绝对的现实压迫。
    “所以,这条路——”
    “走不通。”
    空气仿佛在这一句中轻轻塌陷下来。
    拓跋燕回安静地听。
    没有反驳。
    也没有任何被逼至绝境的慌乱。
    她只是轻轻笑了。
    那笑意不扬。
    只是唇角的一点极淡的弧。
    “清国公。”
    她轻声道。
    “谁说——”
    “我找的帮手。”
    她抬眼。
    眼神缓缓亮起来。
    那亮意不是光。
    是锋。
    是雪夜中刀刃反射的寒芒。
    “必须是大疆人?”
    堂內的空气在那一瞬彻底凝住。
    清国公的指尖停止了所有动作。
    他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变化。
    堂內的火光静稳。
    清国公的指尖悬在半空,停住。
    那句话太突兀,太不合常理,太超出所有预料——
    “不是大疆人。”
    他的目光微微一闪,沉声问道:
    “不是大疆人,那还能是什么人?又有什么人,能够帮你?”
    语气不怒,却沉如压雪的铁。
    “我不是什么不开明之人,”
    清国公继续道,手指慢慢敲在案桌上,
    每一下都带著曾在军阵中敲定生死的节奏。
    “驱狼吞虎之计,我不是没用过。”
    “借外力反制內患,我也不是没做过。”
    “可问题是——”
    他抬眼,目光锋利,浑浊中藏著久不见日的光。
    “这个时候,谁能帮你?”
    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有力:
    “大疆周边,不过数国。”
    “东南弱国,连自己都保不住。”
    “北部游部,只知掠,不知谋。”
    “西域诸族,各自为政,借之不稳。”
    “所以——”
    他的声音慢慢落下:
    “你说的『帮手』究竟是哪一方势力?”
    拓跋燕回看著他,神情平静。
    她缓缓道出——
    “大尧。”
    火光一震。
    清国公先是愣住。
    下一息——
    他笑了。
    不是轻笑。
    不是嘲笑。
    而是压不住的、直透胸腔的长笑。
    笑声在空荡的正堂里迴响,像在嘲笑风雪,也像在嘲笑命。
    笑了很久,他才停下,眼中无喜无悲,只剩疲倦与讥讽。
    “天真。”
    他盯著拓跋燕回。
    语气带著一种多年看遍兴亡之后的冷漠:
    “丫头,你是真的天真啊。”
    他抬手,指向窗外风雪。
    “大尧现在自身都难保。”
    “大汗麾下三十万铁骑,如风卷原野,一路南下。”
    “北境数州失陷,山河破碎,他们能保得住都算奇蹟。”
    “你告诉我——”
    “他们拿什么帮你?”
    他不等她回应,自己继续说:
    “大尧若真的与你谈合作,能是什么?”
    “不过是借你之手,牵制大汗南下之军。”
    “让你在大都掀起內乱,好替他们缓一口气。”
    “这算什么帮?”
    “这是——”
    他冷冷吐出两个字:
    “借刃。”
    火光在他眼底跳动。
    “丫头,你要的是復仇,不是给別人做刀子。”
    堂中气息沉到极点。
    拓跋燕回却依旧坐得很稳。
    她並未被反驳压倒。
    也没有急著辩。
    只是轻轻笑了。
    不是挑衅,也不是虚张声势。
    而是一种——你知道的太少的笑。
    “清国公。”
    她轻声开口。
    “你以为,我不知道这些吗?”
    清国公眉头顿紧,视线落在她脸上。
    拓跋燕回举杯,茶香轻盪,声音柔却不弱: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大尧自身都难保。”
    “我也知道大尧若来谈,第一目的不是帮我,而是保自己。”
    “但你忘了。”
    她缓缓抬眼。
    “局,永远不止两面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目光微动。
    拓跋燕回接著说: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大尧为何而来。”
    她淡声。
    “你以为,我没与你一样想过吗?”
    “我也怀疑过。”
    “也不信过。”
    “也以为他们不过是借刀避锋。”
    她的语气很轻,却不带丝毫虚浮。
    “可一番接触之后,我发现——”
    “事情根本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。”
    火光晃动,映在她眼中,似雪夜之火,燃而不烈,稳而不灭。
    “这件事……”
    她缓缓继续。
    “真的,有可能成。”
    清国公静静听著,眉目之间的线条渐渐收紧。
    沉默半晌,他缓缓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罢了。”
    他喃声,像是说给自己,也像是说给她。
    “你既走到这里,我拦不住。”
    他神情重新凝重,语气沉稳:
    “那便说吧。”
    “和你接触的——是谁?”
    他抬眼,盯著拓跋燕回。
    “若真要在大尧之中寻能插手大汗之爭的人。”
    “此类人物,本就不多。”
    他的指尖在几上轻轻敲动,声声如鼓点。
    “香山书院王之山,大尧帝师,声望震世,文武百官皆尊。”
    “此人虽不掌兵,却能以学统士,以言动朝堂,若他愿出手,足可令大尧士子北上。”
    清国公顿了顿,又道:
    “大尧第一军,穆家军统帅穆起章。”
    “如今大尧境內最能打的军权都在他手里。”
    “但穆家军守大尧各地,不轻动,若动,便是举国之战,没有中间道可走。”
    “再有——”
    “內卫统领,荀直,师承落剑山庄。”
    “掌控大尧皇城暗网,若他点头,可使情报连锁调动,切断南进之军的供线与回程。”
    他抬眼,目光凝重如山。
    “除此之外,能够真正触及国本,干预两国存亡的大尧之人——”
    “已经没有第四个了。”
    烛火在两人之间摇曳,映出深深浅浅的影。
    清国公声音缓慢而沉稳:
    “我问你。”
    “你接触的人——是他们三人中的哪一个?”
    堂內安静如死雪落地。
    拓跋燕回抬眼,神情不变。
    “不是他们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的手指停下。
    火光在他眼底跳了跳,仿佛被风吹了一下。
    他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沉下:
    “谁?”
    拓跋燕回没有急著回答。
    她只是將茶盏轻轻放下。
    清脆的一声,像刀刃敲在石上。
    隨后,她抬眼,直视清国公。
    每一个字,清晰、冷静、无一丝浮动。
    “是——
    大尧皇帝。
    萧寧。”
    空气在这一瞬间,像被打碎了。
    不是炸裂。
    不是轰鸣。
    而是彻底的寂静。
    然后——
    清国公站了起来。
    不是缓慢。
    是骤然。
    那一下,椅脚在地上发出极重的一声。
    像是铁甲將军在战场中拔刀。
    他的脸色,在一瞬之间,彻底变了。
    血色褪净。
    眼中震怒、震惊、不信、荒诞、不可理喻,一层层漫上来。
    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唐的谎。
    “——你说什么?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是从喉中硬生生挤出来。
    拓跋燕回抬眼,平静重复:
    “是萧寧。”
    火光在清国公眼中颤抖。
    他咬著牙,低声,慢慢地,一寸一寸问:
    “你说——大尧那个半年前还被称为『最无能储君』、『登基三月便要亡国』的萧寧?”
    “那个被大尧百官暗骂为『书房皇帝』、『架空之君』的萧寧?”
    “那个连朝中老臣都不放在眼里的——小皇帝?”
    他的语气里,已经不是讥讽。
    而是一种冷冷的、不愿相信却不得不问出的不可置信。
    拓跋燕回没有避。
    “是他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盯著她,眼中有著近似荒芜的怒。
    “你疯了。”
    他说。
    声音很低,却极狠。
    “疯得彻底。”
    他的手微微发抖,不知是气,是笑,还是十年冰决突然松裂。
    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    “你在把你五哥的血,押在一个半年前还需要群臣扶著才能站稳的少年皇帝身上!”
    “你在用大都的最后一点底气,去赌一个他甚至保不住自己国土的皇帝!”
    他的声音渐渐嘶哑: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著什么?”
    他看著她。
    眼中不是对她。
    是对命。
    “你这是——”
    “把刀递到別人手里。”
    “让自己跪著——把脖子贴上去。”
    堂內风声仿佛灌了进来。
    火焰摇动,一瞬暗,一瞬亮。
    拓跋燕回没有说话。
    只是任他盯。
    清国公终於笑了。
    笑里没有轻蔑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从骨髓里翻出的悲凉。
    “丫头。”
    “你不是在復仇。”
    “你是在自杀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轻,却像重石落在静水深底。
    清国公盯著拓跋燕回。
    那一瞬,他眼中原本挣扎出的那点微光——彻底熄了。
    像久雪初融的暗河,本以为要流动,却在下一刻重新被寒冰冻住。
    他的背脊微微弯下去,像肩上那把十年来压著的刀,又重新落回心口。
    不是衰老。
    不是疲惫。
    是——死心。
    萧寧。
    他竟然从拓跋燕回口中,听到了这个名字。
    清国公的指尖慢慢鬆开,又慢慢握紧。
    心口涌出一阵说不出的冷。
    荒唐。
    简直荒唐。
    拓跋燕回一定是疯了。
    他心中这样说著,甚至连愤怒都淡了,只剩下深到骨髓的不可理喻。
    与这个大尧皇帝联手?
    助他?
    借他?
    押全部生死在他身上?
    ——这不是谋,这是疯。
    他闭了闭眼,许多关於萧寧的传闻,在心底浮现,一条条、一件件,如污泥堆叠般呈现。
    他记得很清楚。
    那个被称为大尧“第一紈絝”的皇帝。
    继位前,醉酒逐月,斗鸡走马,夜宴十里红灯,不识政理,不论军务,天酒地,荒唐至极。
    京中酒肆、赌坊、院,只要提“小昌南王”四字,便无人不知,无人不笑。
    说他什么?
    “生而无骨。”
    “笑里无心。”
    “眼中无人。”
    一个被当做笑柄养大的小王爷。
    然后是登基。
    登基那日,大尧朝堂本以为换了个傀儡。
    人人都知道,真正掌权的,是那几个老臣,是三党,是世家,是穆家,是荀氏。
    萧寧不过坐在最华丽的位置上,像个掛在庙里的神像。
    好看,无用。
    清国公甚至还记得人传的话:
    “萧寧?他一个人,连大尧一只带巾小吏都说不过。”
    “他读书十年,连字都写不端正。”
    “让他批折?不如让他写请帖。”
    “他知道军粮一石多少钱吗?他知道一骑行军一日消几两盐吗?”
    “不知道。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    这就是拓跋燕回说的——帮手?
    清国公心中发出一声冷笑,却没有声音。
    笑到后面,甚至连笑意都淡了。
    是了。
    萧寧会帮?
    他怎么帮?
    凭什么帮?
    拿什么帮?
    ——拿他那张被群臣架著才坐得稳的龙椅吗?
    清国公抬眼,目光漠然而空。
    他甚至能看到未来的荒诞结局:
    拓跋燕回举著大尧的旗,走进大都,让所有人知道她投敌叛国。
    然后呢?
    大尧自己被拓跋努尔碾碎。
    萧寧成灰。
    拓跋燕回隨之陪葬。
    没有仇。
    没有局。
    没有逆转。
    只有死。
    荒唐。
    太荒唐了。
    甚至不值得怒。
    清国公心中缓缓浮出一个念头:
    她真的疯了。
    或者……
    或者多年沉忍,使得她已经走到了绝境,不惜抓住任何一个能称为“可能”的希望。
    就像一个在深井中落了十年的之人,看见头顶一丝缝隙的光——便以为那是出口。
    可那不是出口。
    那是井口外的天光。
    仰望得再久,也不代表能上去。
    清国公的喉中溢出一声极轻的嘆息。
    不是怜悯。
    不是可惜。
    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冷。
    他承认,拓跋燕回胆识极大。
    承认她心志极硬。
    承认她愿意为血为亲为仇走到底。
    但他不能理解——
    为什么是萧寧。
    为什么偏偏是萧寧。
    为什么是一个连自家朝堂都快压不住的、被传为天下笑话的年轻皇帝。
    清国公甚至想问:你是被大尧的言辞骗了?还是被虚名迷了?
    可是他没有问。
    他知道她不会被骗,也不会被迷。
    她不是那种不识棋局的人。
    可正因为如此,这件事才更让人难以接受。
    因为——
    一个聪明至极的人,会选择一条明知九死,不见一生的路。
    那只说明一件事:
    她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。
    清国公心中沉沉地痛了一下。
    非常轻。
    却沉。
    像旧伤,在寒冬里裂开了一条並不明显的缝,却让人一夜睡不著。
    五皇子败亡那年,他亲眼看著。
    他亲眼看见兄弟之情如何变成刀刃。
    他亲眼看见信任如何化为毒酒。
    他知道——
    在这天地之內,人,比军,比权,比谋,都更可怕。
    所以他不信人。
    他尤其不信一个出身於帝室,却从小被权力架空、被世家架空、被朝臣架空、被命运架空的皇帝。
    这样的人,能成事?
    笑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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