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4章 今日,赏桃花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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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曦初露,洛陵城渐渐甦醒。
    街头巷尾,炊烟裊裊,摊贩们支起了摊子,伙计们抖开布幔,酒楼的门板被哐当一声取下,一天的生计自天光大亮便开始了。
    “热乎的包子!刚出锅的包子!”
    “豆浆、油条,客官来尝尝!”
    “上好绸缎,洛陵最好的货,走过路过別错过——”
    喧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,夹杂著人流的喧闹声,一切似乎与往日无异。
    然而,今日的洛陵城,暗流涌动。
    人们的谈话间,不时透出些异样的紧张与不安。
    “听说了吗?秦玉京来了。”
    “哪个秦玉京?”
    “还能有哪个?神川大陆第一高手,古祁国的大同学宫掌宫,秦玉京!”
    “什么?!他已经到了?”
    茶馆里,说书人重重地敲了敲醒木,吊足了胃口,望著台下满座的听眾,压低声音道:
    “诸位,三十年前,秦玉京与我大尧王之山比剑三招,王之山虽接下三剑,但也落下了旧伤。”
    “如今王之山早已不在,那三十年前的比剑之约,却依旧作数!洛陵城,今日將要迎来这一战的第二回合!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茶馆內顿时炸开了锅。
    “当年王之山可是大尧国第一剑!”
    “他都伤了,这回谁来迎战?”
    “你还不知道吗?”一个年长的茶客低声道,“朝廷闭口不言,没人知道大尧派谁出战。”
    “嘶……”有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有年轻人忧心忡忡,“若是无人迎战,岂不是……大尧要白白丟掉一州之地?”
    茶馆里一片寂静,许多人面色沉重。
    洛陵比剑,关乎大尧国的疆域,谁敢等閒视之?
    城东酒楼,三五个大汉围坐在一张桌前,酒杯碰撞,浊酒入喉。
    “他娘的,若是咱们洛陵输了,老子的老家,可就要变成古祁国的地盘了!”
    一个酒客狠狠灌下一口酒,怒气冲冲地拍著桌子。
    “別乱说!”旁边一人脸色难看,左右看了看,压低声音道,“你敢瞎嚷嚷,小心官差听见,把你拖走!”
    “拖就拖!难道我们连议论都不行?”那大汉一拍桌子,指著眾人道,“说到底,谁去比剑?这事到底有没有个说法?”
    没人回答,因为没人知道。
    这正是让洛陵百姓心慌的地方。
    若是有名將大侠站出来,至少大家心里还有个底,可如今朝廷闭口不谈,谁也不知到底谁能挡住秦玉京。
    “秦玉京是谁?神川第一高手!他一剑出,便是生死之间!”
    “但愿朝廷早有安排吧……”
    眾人纷纷举杯,一饮而尽,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的不安。
    在更偏远的街巷,普通百姓的谈论则更直接些。
    “哎,你听说了吗?咱们大尧又要割地了。”
    “瞎说什么呢!”一名中年妇人拎著菜篮子,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,“咱们大尧怎么可能割地?”
    “可比剑之约已经摆在这儿了啊。”
    “谁说的?谁打听到的?”
    “大家都这么传……”
    百姓们对朝廷之事知之甚少,但他们知道一件事——三十年前,王之山虽败犹荣,而如今,大尧再无王之山。
    那么,谁来接这三剑?
    “来来来,开盘了!开盘了!”
    赌坊里,掌柜的嗓门震天响。
    “比剑之约,大尧派出的对手是谁?下注!赔率一赔五!”
    “秦玉京是否会三剑之內取胜?一赔二!”
    “洛陵是否会割让一州之地?一赔三!”
    豪赌之徒纷纷围了上来,大把大把的银钱砸在赌桌上。
    “赌大尧胜!”
    “赌秦玉京三剑內取胜!”
    更多的人却在观望。
    洛陵东街,有一座名为“砚湖书院”的学堂,乃是城內文人士子聚集之地。
    书院前方是一片湖泊,湖面碧波微漾,柳条隨风轻摆,倒映著白墙青瓦的建筑,尽显书香门第的雅致气韵。
    今日,书院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寧静,亭台下,长廊旁,甚至湖心小亭內,皆有人群聚集,议论声四起,情绪激昂。
    而谈论的焦点,赫然便是当今天子萧寧!
    “荒唐,实在是荒唐!”
    一名身穿青衫的文士怒拍书案,茶盏中的茶水都溅了出来,他满脸愤然地看向四周。
    “此刻国难当头,洛陵之比剑关係国运,可咱们的皇帝呢?他不在国中,而是跑去参加什么缘会!此等行径,简直是不负社稷!”
    “正是!这等大事,便是寻常百姓都知晓紧迫,他萧寧身为大尧国君,竟然无动於衷?”
    “如此天子,怎不叫人心寒!”
    四周皆是文人书生,他们素来最讲礼义、忠君、社稷,如今国家危机,国君竟然不在朝堂,顿时引得群情激愤。
    “此事若让天下诸国知晓,岂不成了笑柄?”
    “別说外人知晓,便是我等听闻,已是心寒透骨。”
    “堂堂一国之君,竟然如此不顾国事,真是昏庸至极!”
    “罢了,他原本便是昌南王世子,从小养尊处优,游宴四方,根本不曾把朝政放在心上!”
    提及昌南王之名,许多人脸色愈发难看。
    “你们还记得吗?当年萧寧尚未登基时,他可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,打马游街,宿醉青楼,寻问柳,哪一样没干过?”
    “岂止如此?传闻当年昌南王世子,曾一夜挥霍万金,只为了买一名美姬弹琴相伴。”
    “我听说他当年还在洛陵闹过事,因一壶酒与人爭执,竟让整个酒楼连夜闭门三日。”
    “这样的人,登基之前便是如此,如今坐上皇位,又如何能指望他勤勉治国?”
    “简直可笑至极!”
    许多文士脸色愤慨,纷纷摇头嘆息。
    “当年圣上驾崩,膝下无子,昌南王世子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,被推上了皇位。”
    “没错,若当年有更合適的人选,他萧寧岂能坐上这天子之位?”
    有人冷笑:“登基之初,他一度昏庸懈政,朝堂动盪,若不是朝中几位重臣力挽狂澜,怕是早就天下大乱了。”
    眾人闻言,皆是神色沉重。
    可他真的是昏庸之君吗?
    就在满堂文士痛批皇帝之际,一个略显年轻的书生忽然开口:
    “可是……我倒觉得,萧寧或许並非你们所想的那般昏庸。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四周顿时一静。
    “哦?”
    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年轻书生起身,缓缓开口道:
    “我且问诸位,就当时的夺嫡乱局,朝中三党动乱,六王相爭。如果萧寧真的那么不堪,岂能夺得大位?”
    眾人一愣,不少人微微皱眉。
    確实,就当时的那等夺嫡乱局。
    若萧寧真如眾人所说的这般,又怎么能如此轻鬆地拿下皇位?
    城东,“百胜馆”是一处武馆,平日里是江湖好手们切磋技艺的地方,而今日,馆內早早就挤满了人,人人脸色凝重,议论纷纷。
    馆主曹魁是名曾在边军效力多年的老將,四十出头,体格壮硕,浑身肌肉如铁铸一般。他端坐在主位,目光阴沉,望著堂下眾人,嘆了口气道:
    “秦玉京……今日入城。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眾人面色变得更加复杂。
    “唉,三十年前,王之山前辈尚能挡下三剑,如今……谁还能接得住?”
    坐在一旁的,是江湖上的“游侠”袁七,他身材削瘦,脸庞带著风霜之色,手中一柄长剑未曾离身,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剑客。
    此刻,他敲了敲桌面,冷笑道:
    “大尧竟无人应战,连是谁出战都不敢公布,连拖延之策都懒得施展,看来是认定必败了!”
    “唉!”有人嘆息,“秦玉京何许人也?那可是神川大陆第一高手,一剑之下,谁与爭锋?若是我大尧有人能接他三剑,早该名震天下,可如今……”
    说话之人是个络腮鬍的汉子,名为郭海龙,曾是北境军中校尉,后因战乱退役,改行做了武馆师傅。
    他手握酒杯,一仰头將烈酒灌下,眼中透著几分不甘。
    曹魁沉声道:“你们莫非忘了,三十年前,王之山前辈可是挡下了秦玉京三剑?”
    袁七摇头:“王之山已故,剑道传承未继。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眾人默然。
    王之山,昔年大尧第一高手,他以生死搏杀,挡下秦玉京三剑,可那一战也让他留下暗伤,最终战死北境。
    而今,王之山已故,谁还能承接这份荣耀?
    秦玉京之强,究竟强在何处?
    此时,坐在角落的一名黑衣老者缓缓开口,他鬚髮皆白,但双眼却炯炯有神,气息深沉如渊,让人不敢小覷。
    此人名为方震,曾是南疆血杀门的门主,后因故退出江湖,隱居洛陵。
    他缓缓道:“尔等只知秦玉京是神川第一,却不知他的剑道,究竟恐怖在何处。”
    郭海龙拱手:“方老先生请解惑。”
    方震抬头,扫视眾人,沉声道:“秦玉京一生,有三剑!”
    “第一剑,名惊鸿,此剑一出,敌人难以捕捉剑影,如疾风骤雨,快到极致。”
    “第二剑,名断岳,剑势沉重,一剑可裂山石,王之山前辈当年便是接了此剑后,胸骨碎裂,旧伤復发。”
    “第三剑,名寂灭。”方震顿了顿,语气变得更加凝重,“这第三剑,三十年来,除了巔峰的王之山外,未曾有任何人接住。”
    “未曾有人接住?”眾人皆惊。
    方震点头:“三十年前,王之山只挡了两剑,第三剑秦玉京仅仅是用了一成力,王之山便已落败。”
    “而这三十年来,秦玉京更是悟道入圣,他的『寂灭一剑』,可斩天地,可碎生机。如今,就算王之山再世,怕也接不住这第三剑了。”
    眾人面色骤变。
    郭海龙紧握拳头,额上青筋毕露:“如此说来,大尧根本毫无胜算!”
    方震缓缓点头,神色低沉:“正是如此。”
    “既无胜算,那大尧该如何应对?”曹魁目光沉沉。
    袁七冷笑:“还能如何?要么投降,要么割地!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眾人皆沉默。
    朝廷无主,谁能应战?
    “若是陛下回京,还可商议对策。”有人低声道。
    “陛下?他不是去参加缘会了吗?”
    “是啊,这都什么时候了,他竟然还在缘会上寻欢作乐?”
    “这可不怪他。”有人摇头嘆息。
    “萧寧陛下登基前,本就是个紈絝,整日廝混,若不是老皇帝早去,三党以其为棋,他哪里有资格坐上这至尊之位?”
    “话虽如此,可现在局势如此紧迫,国主不在,难道真的无人出战?”
    “依我看,这一战,不战也罢!”袁七冷哼,“谁上,都是白送性命!”
    眾人面色复杂,空气一时沉寂。
    许久,曹魁嘆息一声:“希望……陛下能儘快回京吧。只可惜,就算陛下回京,这些年在其他国度发生的场场耻辱,怕是依旧要再度上演。”
    眾人默然,整个百胜馆的气氛沉重至极。
    这一战,已无悬念……秦玉京,必胜!
    另外一边。
    洛陵城的皇宫大殿內,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    今日早朝,朝臣们几乎是匆匆赶来,心头悬著一块巨石,难以平静。
    因为他们都知道——秦玉京,已然入京!
    “陛下不在,谁能应对?”
    此刻,百官肃立,唯有尚书台大臣边孟广沉声开口:
    “各位,秦玉京今晨已至洛陵,驻於东城归德驛馆,据说三日后,他將在宫前『天策台』上,等待比剑之人。”
    此话一出,满朝震动!
    “三日?!”
    满朝文武顿时议论纷纷,有人脸色惨白,有人怒而拍案,更有甚者直接嘆息道:
    “这……这根本是大尧的亡国之局!”
    “陛下竟然还未归?”
    “陛下依旧在『缘会』之中……”一个声音弱弱地说道。
    “荒唐!”有人怒道,“此等国之危局,竟然还在外游玩?”
    “唉……”有人嘆气,但终究不敢多言。
    此刻,丞相郭仪轻轻扣了扣桌案,目光扫过眾人,语气沉稳:
    “眾位,陛下未归,我们只能先行应对。”
    他看向边孟广,缓缓道:“秦玉京的来意,我们早已知晓。比剑失败,大尧割地——他要的,就是我们的一州之地。”
    “可问题是——谁能应战?”
    眾人再度沉默。
    武將们一个个低头不语,连昔日桀驁不驯的兵部侍郎沈桓,此刻也是脸色难看至极,重重嘆了口气:
    “无人可战!”
    “无人可战?”文官中有人冷笑,“难道我们大尧境內,竟无一人能接他三剑?”
    “何止无人可战?”沈桓抬起头,语气透著浓浓的无奈。
    “三十年前,王之山王夫子尚且仅挡两剑,第三剑却不是秦玉京心生怜悯,都难当第三剑!”
    “如今谁能挡得住第三剑?”
    无人应答。
    文武百官,一个个低头不语。
    沉默,便是最好的答案。
    最终,还是郭仪嘆了口气,缓缓道:“既然如此,便只有一策——拖!”
    “拖?”兵部尚书沈桓皱眉,“如何拖?”
    郭仪沉吟片刻,道:
    “秦玉京入京,我们以礼遇国宾之法待之,接风洗尘、安排宫宴、以文会友……能拖一日,是一日。”
    “这……能拖多久?”边孟广皱眉。
    “两三日,总是可以的。”
    眾人交换目光,隨即点头。
    “也罢。”沈桓嘆息,“两三日时间,或许陛下能归。”
    “倘若陛下仍未归?”有人沉声问道。
    郭仪的眉头微微皱了皱,终究还是道:“……那便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    “走一步看一步?”
    有人不满:“这也太消极了!”
    但郭仪却无奈道:“此刻能如何?无人能敌,我们是束手无策,亦是別无他法!”
    眾人再次沉默。
    “陛下未归,拖延计策未必能长久。”沈桓忽然道。
    “若拖延失败,仍然需要一人比剑。那么,如今大尧境內,尚有谁的武艺,可与秦玉京一较高下?”
    “王之山已逝。”
    “沈老將军年迈。”
    “陆归尘……早已不问世事。”
    大殿之上,眾人相视,却再无人能道出一个合適的人选。
    就在眾人陷入绝望之时,忽然,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:
    “陛下。”
    眾人一愣,齐齐转头。
    说话之人是太常寺卿沈岳,他年近五旬,虽是文臣,但早年曾与武將多有往来,眼光极准。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沈桓目光炯炯地看著他。
    沈岳抬头,缓缓道:“如今大尧境內,能与秦玉京比剑的,或许,便只有陛下了!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大殿內顿时鸦雀无声。
    陛下……萧寧?
    那个曾经的昌南王紈絝?
    那个从小在洛陵楼青楼流连忘返的浪荡子?
    那个曾经被天下人讥讽为“洛陵第一紈絝”的人?
    “沈大人,你疯了吗?”有人厉声喝道。
    “陛下的確年轻时爱习武,但……你不会真的以为,他能接秦玉京三剑?”
    沈岳神色不变,沉声道:“各位,难道你们忘了吗?陛下登基前,他曾贏过穆起章!”
    “穆起章?!”眾人心神一震!
    “你们还记得那一剑吗?”沈岳深吸口气,继续道。
    “如今大尧之中,唯一能有一战之力的,恐怕只有陛下了!”
    “所以,我们必须拖延,让陛下赶回来。”
    眾人面色复杂,有人惊疑不定,有人深思,有人仍旧满脸不信。
    ——难道,这场比剑之约,最终要由陛下亲自迎战?
    郭仪沉吟片刻,缓缓道:“……不管如何,拖延是目前唯一的选择。”
    “传令下去,朝廷以国宾之礼,接待秦玉京。”
    “另外,速派人前往国境,催促陛下回京!”
    “务必——在比剑之前,让陛下赶回来!”
    眾人齐声应是。
    大殿之上,肃杀的气氛瀰漫著,每个人的心头都悬著一块巨石。
    狂风呼啸,大地荒寒。
    北境的天色总是阴沉得让人压抑,云层低垂,仿佛隨时都会塌下来。
    四骑飞驰而来,在一处山道稍作停歇,翻身下马。
    寒风如刀,削过眾人的衣袍,猎猎作响。
    萧寧立於高坡,负手而立,目光眺望远方,神色莫测。
    卫青时踏前一步,眉宇紧锁,语气郑重:
    “姐夫,依照我们的行进速度,再有五日,便可抵达洛阳。如今洛陵风雨飘摇,秦玉京入京,朝堂震动,若再耽搁……恐怕局势难测。”
    他抬眸看向萧寧,眼底带著些许焦虑:
    “如今最重要的,便是儘快回京,主持大局!我建议接下来我们拼命加速赶路,日夜不停,爭取提前回去。”
    卫清挽亦是轻轻点头,语气温和却坚定:
    “夫君,青时所言有理,陛下若不在京中,恐怕朝中之人各怀鬼胎,难以应对。”
    卫轻歌更是乾脆:
    “姐夫,洛陵等著你主持大局呢,咱们赶快回去吧!接下来,就不要停歇了。”
    三人神色凝重,目光炯炯地盯著萧寧,等著他的回应。
    然而,萧寧只是淡然一笑,语气平缓而从容:“不急。”
    不急?
    三人一怔,皆是不可思议地看向他。
    如今是何等时局?
    萧寧却在这等火烧眉毛的时刻,说“不急”?
    卫青时心中一沉,忍不住道:
    “姐夫,如今可是生死攸关之刻!这场比剑,若无人能接秦玉京三剑,大尧將割让一州之地,影响深远!陛下身为国君,怎能迟疑?”
    卫清挽也道:“夫君,你……是有別的安排吗?”
    萧寧依旧云淡风轻,微微侧目,看向一旁的山道尽头。
    微风拂过,山巔隱约可见几点嫣红,透过一片肃杀的黄土高坡,別有一番风韵。
    “咦?”萧寧眼神微动,忽然轻笑道,“那里……好像是寒山寺。”
    三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弄得一愣。
    萧寧缓缓转身,眸色悠远,嘴角带著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:
    “寒山寺的桃开了,咱们去看看吧。”
    三人:“……”
    寒山寺?
    桃?
    这一刻,卫轻歌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。
    卫青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,急道:
    “姐夫!你在说什么?洛陵危急,国难当头,你居然想去看桃?!”
    萧寧似乎对他们的震惊视若无睹,淡然地看向卫清挽,微笑道:“我记得,挽儿最喜欢桃。”
    卫清挽微微一震,抿了抿唇,终究没有说话。
    但卫轻歌忍不住了,一跺脚道:“姐夫!现在是赏的时候吗?”
    萧寧却只是摆摆手,神色自若:“放心,一切我自有安排。”
    他负手望天,微风拂起衣角,声音淡淡地飘落:“今日,赏桃。”
    北境荒凉,但寒山寺却是一处难得的清幽之地。
    此地依山而建,四周桃林环绕,每至春日,漫山遍野皆是桃盛放,红霞漫天,分外妖嬈。
    四人策马穿过蜿蜒的山道,来到寒山寺外。
    寺前桃正盛,瓣瓣飞舞,落英繽纷,风中瀰漫著淡淡的香,仿佛与这肃杀的世道毫无干係。
    萧寧翻身下马,缓步走入桃林之中,伸手轻轻捻起一片瓣,眉宇间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    卫青时深深皱眉,低声道:“姐夫,到底在想什么?”
    卫清挽站在桃树下,望著眼前落英繽纷,忽然想起过去的某个春日,萧寧曾折下一枝桃,笑著问她:“挽儿可喜欢?”
    彼时的她微红著脸点头,而如今,风雪飘零,世事已非。
    卫轻歌则是满脸不解:“姐夫,你……到底为何在这等时候游山玩水?”
    萧寧只是静静站著,负手望天,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透。
    风过,桃飘落,拂过他的肩头,他忽然轻嘆一声,似是呢喃般说道:
    “天道轮转,开落,终究不过是剎那之间。”
    三人闻言皆是一愣。
    他们不明白萧寧的用意,但却隱隱觉得,或许……他所谋划的,远比他们想像的更深远。
    只是此刻,他们看不透,也猜不透。
    唯有满山桃盛放,如霞似锦,映照著他平静的神色,宛如天地间唯一不动的风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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