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8章 戏班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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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318章 戏班!
    十月底,农历初二。
    广武县、下辖河口镇。
    镇子南边的戏台子,已经连唱了两天大戏,今天是最后一场。
    戏班是从童关过来的,唱的是本地秦腔、也就是梆子戏。今天唱的是家喻户晓的《五典坡》。
    从早上开始,镇上的人便端起小板凳,赶来戏台。
    上午十点,戏台下面或坐、或站,聚集了好几百人,一边看戏,一边嗑瓜子。
    一阵密集的锣鼓声和二胡的音调之后,穿著戏服的角儿登台。
    人群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,接著便听见王宝釧打扮的角儿,开始吟唱。
    “老爹爹莫要那样讲,有平贵儿不要状元郎。有几辈古人对父讲,老爹爹耐烦听心上。姜子牙钓鱼渭河上,孔夫子陈州曾绝粮……”
    唱词通俗易懂,王宝釧的腔调十足,再加上戏曲里发生的地点就在秦省大地上,顿时引来不少喝彩。
    有的父母为了让孩子也能看见,便把自家孩子举起来。
    孩子看了一阵,觉得没滚铁环、玩泥巴有趣,嚷嚷著要下来。
    当爹的便把孩子放在地上,让一边玩去。
    这个时候,一个声音叮嘱道:“把孩子看紧了,別让他乱跑。”
    当爹的往旁边一瞧,懟道:“碍你事了?”
    猫子一边嗑瓜子,一边道:“人那么多,跑丟了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誒,你这人是不是没趣?我家就住这边,能跑哪里去?你什么人啊?”
    “我谁也不是。”
    猫子懒得搭理,他退出人群,趁著对方没注意,一把抓住刚要往外跑的男孩:“滚回去,敢跑,打断你的腿。”
    男孩被他嚇著了,倒退几步,紧紧抱住他爹的裤腿。
    猫子挤到侧边,挨著一个抽旱菸的大爷,大声问道:“大爷,这戏班子啥时候来的?”
    “前天。”
    大爷看都没看他,一直盯著台上的王宝釧,咧嘴笑著。
    他嘀咕道:“生旦净末丑,我就喜欢这大青衣。”
    “嗯,我也喜欢。”猫子点头,又问:“这个戏班子几个人啊?”
    “算上登台的,一共八个人。”大爷眼睛还是没离开王宝釧。
    “不就五个人吗?两个唱戏的,还有三个人是拉二胡、吹嗩吶和敲枣木梆子的。”
    “你知道个啥,管他几个人,唱的好听就行唄。”
    “那到底是几个人啊?”
    “八个,八个!”大爷瞪了他一眼:“滚一边去,別打扰我看王宝釧。”
    “好咧。”猫子笑嘻嘻走开。
    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,专门找那些看的如痴如醉的老大爷,一番打听后,確定这个戏班加上班主,一共八个人,確实是从童关那边过来的。
    猫子跑到外围,躲在一棵大树后面,拿出对讲机,对嘴讲道:“头儿,打听清楚了,人是前天来的,一共八个人,开了两台车,一台小货车,一台麵包车。
    这会儿唱戏和拉曲儿的就五个人,还有三个人不知道在哪。”
    片刻后,对讲机里传来声音:“老姚和小齐去盯他们的车,看车里有没有人,注意,別让他们发现了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姚卫华应了一声。
    戏台的后面,一群半大的孩子在玩著泥巴,旁边不远搭著一个竹棚子,棚子外面垂著塑料布,里面应该是存放东西的地方。
    外面停著一辆小货车和一台麵包车,车尾都是对著棚子的。
    站在电线桿旁边的姚卫华,穿著一件蓝色的外套,竖著领子,天气不冷,头上还戴著一个毛线帽子。
    这么一瞧,就不是一个正经人。
    他向远处的齐斌点了点头,左看看右看看,摸到了麵包车旁边。
    他往车窗里瞧了两眼,看不见里面的情况。
    窗户里面掛著米白色的布帘子,遮挡的严严实实。
    姚卫华绕过车头,从挡风玻璃往里面瞅,驾驶席后面照样掛著布帘子。
    他试著推开侧边的车门,拉不开。
    於是他向左右看了看,绕到小货车旁边。
    半掛的小货车上面拉著军绿色的防水布,车尾对著棚屋,根本瞧不见。
    姚卫华想掀开棚屋前的帘子看看,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汉子。
    “干啥的?”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走错地方了。”
    对方虎视眈眈,拿眼狠狠瞪著姚卫华:“白日鬼啊你?”
    『白日鬼』是白天闯空门的意思,也就是贼。
    姚卫华点头哈腰道:“哥,真走错了,我以为这是厕所,尿急,尿急。”
    汉子不由他分说,伸手抓住他的衣领。
    “妈的,明明是偷儿,忽悠老子,老子今天非要干你。”
    远处的齐斌忍不住要过来,姚卫华连忙给他递了一个眼神,叫他不要轻举乱动。
    姚卫华再把脸转回来,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。
    “啪!”
    “我艹,你他妈敢动手,老子是本地人,老子今天跟你没完!”
    姚卫华一下子就火了,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屈辱?
    汉子扬手还要打,一边骂道:“我乾死你!”
    这时候,另外两个人从棚屋里走出来,应该是听见动静了。
    为首的年龄四十几岁,穿著唐装,喊道:“刚子,住手!”
    汉子喊道:“班主,这狗日的是『白日鬼』。”
    班主皱眉,仔细看了看姚卫华。
    “我就是找个厕所……”
    他任由汉子攥著自己衣领,两手拍著上衣兜,叫苦道:“你看看我兜里,我偷啥了我?”
    班主瞥了一眼旁边的小货车,问道:“你看见什么了?”
    姚卫华皱眉:“啥意思?”
    “没啥意思。”班主点头,向汉子道:“放他走。”
    汉子不情不愿的鬆开手,姚卫华喘了两口气,跑远几步,叫囂道:“狗日的,老子刚给你说了,老子是本地的,等著,我叫人去,你打我这一巴掌没完!”
    班主立即赔笑道:“不好意思,兄弟,你別置气,我们走南闯北做生意,遇到的偷儿太多了,错怪了你,这样,我赔你一些钱,这事儿就算了。”
    “嘿,钱,老子有的是!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,你们走不了!我马上叫人去!”
    姚卫华见惯了打架摇人的场面,知道对方人多,这个时候得一边后退,一边不输面子的叫囂,拉开一定的距离,才能转身跑,道上混的都是这姿势。
    距离没拉开就跑,对方一板砖、或是一把扳手砸下来,后脑勺就得开瓢。
    班主见他混不吝的样子,赶紧掏出钱包来,抽出二百块钱递给他。
    “都是江湖儿女。兄弟,不至於,这点钱你拿上,就算你的医药费。”
    姚卫华眉眼一挑:“你都说『这点钱』了,我被这狗日的扇了一巴掌,脑袋瓜子疼,得加钱!”
    汉子愤愤不平:“班主,別跟他废话!”
    他和另一人,两个人起步,准备上前干姚卫华。
    姚卫华赶紧往后退,喊道:“好啊,我就喜欢你们不服输的样子,等著,给老子等著,妈的,外面看戏的都是我兄弟!”
    班主赶紧拦住他们,再掏出三百块钱,一共五百块钱,咬牙递了出去。
    “兄弟,这样总行了吧?五百块钱不少了,別闹,行不?”
    姚卫华眯著眼,想要缓和一下,但表情拉不下来。
    班主继续道:“咱们交个朋友,行不行?”
    “行吧。”姚卫华拍了拍手:“那你把钱扔过来。”
    班主二话不说,把钱捏成一团,拋了过去。
    姚卫华双手接住,笑嘻嘻道:“既然你们老大这么仗义,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。
    以后你们再来我们这儿唱戏,有人欺负你们,就报我的名字,好使。”
    班主眯了眯眼:“请问兄弟贵姓?”
    “柴涛。”姚卫华点点头,抱拳道:“后会有期!”
    姚卫华小退几步,转身向戏台前跑去。
    人跑没影之后,刚才那汉子道:“班主,就这么便宜这个老傢伙?”
    “別惹事儿。”班主瞥了他一眼,而后看了看小货车。
    “刚子,你去前边说一声,让他们后半段別唱了,咱们收拾东西,马上走。”
    汉子道:“班主,你怕那傢伙干啥,咱们干他不分分钟钟的事情?”
    “我靠,你傻子啊,我怕什么你不晓得?赶紧的,別废话。”
    “好咧。”
    班主看向另一个人,道:“军儿,收拾东西,记住了,別像上次那样,把羊给闷死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晓得。”
    前台。
    二胡和锣鼓声一停,戏台上的两个角儿,往台下一鞠躬。
    “各位父老乡亲,感谢大家这么热情,因为身体原因,原本唱到十二点的五典坡,只能现在结束了,实在对不住……宝釧给你们赔罪了……”
    台下的爷们並不失望,相反,他们听爽了,特別是王宝釧的角儿,喜欢啦。
    撒钱的撒钱,给鸡蛋的给鸡蛋,扔娃哈哈的扔娃哈哈。
    一块、两块、还有十块、二十块的纸幣,纷纷往台上丟。
    两个角儿一一拜谢,跪在台上,提著篮子捡钱、捡东西。
    这时候,站在人群里的杨锦文,紧盯著台上的王宝釧,这个女的真容看不清楚,也看不出年龄。
    但这个戏班每次外出巡演经过的地方,都会有孩子失踪,这是杨锦文查了大半个月,寻找出的线索。
    趁著台下观眾喝彩,姚卫华两手插兜,挤到杨锦文身边,低声道:“有问题,应该就是这帮人。”
    杨锦文微微点头:“叫人。”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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